“你你你你的脸…!”
衔蝉结结巴巴的声音透着与他第一次直视“美女与野兽”时别无二致的惊恐。
“脸?”
伯劳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而后心领神会地摆摆手,“饰品而已…刚去给开了盖的韦尔乐牌汽水工作了,你也晓得ZAYIN级的异想体都挺容易出饰品…”
“为什么饰品会是胡子啊?也太埋汰了。”衔蝉听完解释后,依然是一脸嫌弃。
“嘿…小崽子还嫌弃上了…”
伯劳仍旧懒洋洋的,挂在鼻头上的眼镜摇摇欲坠,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用食指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真是穷讲究…再说了,这不是胡子,而是像芝麻一样的东…唔?!”
话还没讲完,视线就突然一片模糊,接着一张手帕拍到了他的脸上。
是衔蝉趁他喋喋不休的时候直接夺下他的眼镜,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用手帕大力搓着他的脸。
管你什么胡子芝麻的,反正他是忍受不了一个灌汽水灌得满嘴黏糊糊还浑然不觉的邋遢鬼!
“伯劳先生啊,您都是翼的员工了,总该注意些形象吧?”
伯劳知道面前的人有洁癖,却没想到对方的洁癖居然严重到了连别人都要管的地步。
“唔唔唔往手…停下来!”
二人闹了半刻钟才闹出了个结果:
衔蝉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帕,勉强容忍了对方目前胡子拉碴的限定形象;
伯劳则揉着被擦得通红的脸,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妥了协,打算去给能出口部饰品的异想体工作,或是直接跟主管申请隐藏饰品。
“嘶…小没良心的,下手这么狠…”伯劳抱怨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衔蝉的面前,笑着望着他。
“喂,小崽子。”
“干、干什么?”衔蝉被他笑眯眯的样子吓了一跳,顿觉莫名其妙,后退半步。
“我留胡子好看吗?
毕竟我也是要奔三的人了…迟早会有懒得打理任由胡子长一片的一天,不如趁这个机会提前做好打算…唉,虽说我们也不会有将来了…”
自动过滤掉对方后面丧丧的发言,衔蝉倒也认真地端详起了对方。
说实在的,伯劳若不戴着那副又旧又厚的老式圆框眼镜,到cinq协会南部所管辖的区域晃两趟,指不定会有几位年轻小姐朝他抛玫瑰或是喷有薰衣草香水的手绢。
他看着看着,在不知不觉间主动贴近了伯劳,犀利的审视目光似要把对方里里外外的细节都捕捉到位。
伯劳的眼镜现在还在他手里,所以对方不得不半眯着眼来瞧他。
伯劳灰蓝色的眸子雾蒙蒙的,泛着水光,使他想起了堆积在行李箱一角的旧蓝褂子,还有那存于模糊记忆中家门前流淌的小溪。
眼里虽盛着笑意,但眉眼间那淡不可察的哀戚却从未被压下。
也许对方极少摘眼镜也有着掩饰这几分郁气的用意。
而被他所嫌弃的“胡子”则给对方平添些许颓唐的气息,与对方一大早就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怠工行为倒也是相得益彰。
衔蝉被自己的形容词逗乐了,对方满脸“胡渣”的限定形象在他眼里顺眼了不少。
但衔蝉还是板着个脸,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勉强能过眼,但衔蝉喜欢白净些的,所以还是别留的好…咳咳!反、反正,衔蝉肯定给不出公正的评价,你还不如去问问楼上福利部的人…”
不喜欢还看这么久?
伯劳暗自腹诽着,扭了下仰头仰到僵硬的脖子。
“口是心非的臭小子…眼镜还我!”
伯劳没好气地夺回眼镜,戴上后看清的第一眼就是衔蝉脸上那抹可疑的排红。
“你还害羞上了?”伯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调侃对方的机会。
“胡、胡说!衔蝉没时间跟你胡闹了,衔蝉…衔蝉有好多工作要做的!”
被不留情面地戳穿心思,衔蝉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急吼吼地往门外跑去。
伯劳则招呼了个文职帮忙收易拉罐,随后也跟上了衔蝉。
“别心急,工作早做晚做都一…喂,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本来大步快走的衔蝉忽然紧急刹住了脚,跟在他身后的伯劳差点一头撞上去。
伯劳见他不说话,觉得奇怪,拍了下他的肩膀。
“咋了?”
“唔!先生…”
呆愣的衔蝉似乎被对方这一巴掌拍回了半个魂,指着前边,声音有些哆嗦。
“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