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
青年起身,将代表着人世间的热闹野餐抛在身后,仰起头用疯狂悲悯的复杂眼神看着面前巨大的神躯。
刻法勒始终屹立在大地之上,纵然陨落,但却依旧算是庇护。
他仰着头看着刻法勒,“明知结局的偏执选择,无路可退。”
说完这一句话,那刻夏转头看着观众们,“此世泰坦,皆为黄金裔,是试炼者,是预言者,是注定要死亡促成创世的牺牲者。”
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抬着脑袋看着刻法勒。
片刻后,星摸摸脑袋,“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那刻夏歪头,“怎么知道的?”
星:……
好久好久之前就知道了诶。
星回忆了一下,“就……之前听说试炼的时候啊,程澈不是说了嘛,如果救世不能直接星球迁移,那么救世就需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新的梁柱取代腐朽的旧柱子,才能一代又一代的支撑下去。”
那刻夏:……
竟然是那么早……
那刻夏的目光看向程澈,“你为什么知道?”
程澈犹豫了一瞬,这才低声道:“其实在我老家,世界末日的传言每年都有,选项也就那么几个,从地上生活转向地下生活,依旧留在孕育生命的故乡,或者是,走出这个星球,寻找第二个能够存活的地方。”
但显然,第二个选项思考的人更多。
如果星球注定毁灭,那么就找下一个。
说到这里,程澈似乎很是困惑的看着那刻夏,“如果末日注定要到来,如果末日总会毁灭故乡,那么迁徙才是生物的本能,就像是动物追逐水源,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从未想过离开翁法罗斯。”
在那刻夏皱眉的时候,程澈继续道:“我并不觉得翁法罗斯没有飞行的科技,只是你们真的没有想过,你们宁可选拔黄金裔走向预言之中死亡的结局也从未想过逃离,那么……”
像是监狱说。
整个星球是一个巨大的监狱,流放那些暴戾的灵魂,生命只是特殊的容器,用来限制这些暴戾灵魂的力量,迫使他们通过轮回通过转世一次又一次的活着死亡,却始终无法走出这个星球。
所谓的转世轮回死亡,都只是强大者用来禁锢的规则,是人为的规则。
闻言,那刻夏眉头紧紧皱着,他保持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蹙眉思考。
一片安静之中,程澈抬手示意,等那刻夏看过来之后才轻声道:“你能把手放下来吗?这么摊开的样子总让我觉得有点不妙。”
双手一抬,然后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
再抬着他都怕瓦尔特冲下列车直接一个黑洞。
那刻夏一愣,收回自己的手,再一次回到温馨的人世间,坐在了摆满食物饮品的野餐垫上,“生和死,与你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程澈茫然抬头,眼底都写满了迷惑,“你问我啊?”
“嗯。”那刻夏眉心依旧有化不开的疑惑,那眼睛都显得格外茫然,“我在等你的答案。”
一旁,丹恒无力的以手扶额,显然觉得这个问题的提问对象似乎不太合理。
程澈犹豫着,抱着保温杯思考许久后还是轻声解释,“你问我可能没有什么回答了,我不是一个情绪和心理都正常的人,我有点悲观抑郁偶尔又会疯狂暴躁,我不能给你一个有关生死的回答,因为我的回答一定是不正确的。”
那刻夏摇摇头,“不正确的答案也能给我参考。”
他解开了自己的疑惑,但是同时又出现了很多的疑惑。
他知道了灵魂和自我,但是在自我之外,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问题了,终其一生,似乎都无法看到答案。
完蛋了,死不了了,好胜心起来了,好奇心也出现了。
“我不觉得死可怕,反正人都是要死的。”程澈想了想,摇头,“我当初找死是因为觉得活的不开心,没什么意义,像个肥嘟嘟的米虫一样浪费粮食增添别人的负担,现在吧……当米虫也很有趣啊,而且……被我拖累着的人也会觉得我不是负担。”
程澈靠在星的肩膀上,盯着那刻夏的眼睛,“我只能和你分享我的感受,而不能给你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因为我不会。”
那刻夏点点头,依旧摸着下巴沉思着。
程澈收回视线,指尖在腿面上清点两下。
丹恒注视着程澈的动作,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星球监狱说与……灵魂一体说?”
他迟疑的目光看向程澈,似乎在寻求认同。
程澈回神,看着丹恒半晌后点点头,“嗯,翁法罗斯的所有已知信息凑在一起,我只能想到这两个奇怪的学说。”
灵魂是囚犯,身体是囚室,星球是监牢。
至于灵魂一体……人类的灵魂都是由一个灵魂分化而来的不同个体,灵魂永恒不灭,就像是一只手上的不同手指。
死亡并不存在,只是灵魂回归整体然后再度分化成为个体,重新获得另一个身体。
程澈摊摊手,“你不觉得这个灵魂一体,也很契合预言吗?所有人死去,只有一个人能够见到再创世。”
死到最后可不就剩一个了,都变成一个整体了,在创世就再分化,变成一个又一个的个体,迎来一场自己和自己的盛世,然后再轮回,再末日,始终都被关在监狱之中。
程澈撇撇嘴,又补充道:“这是你的答案,可是我的答案和你有一点不一样。”
丹恒抬手摸了摸脑袋,继续思索着翁法罗斯的答案,思考着程澈的答案之中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片安静之中,那刻夏叹了口气,“要听我其他的回答吗?”
程澈抬眸,看着那刻夏,“说。”
那刻夏垂下视线,“有人从上一世活到了这一世。”
又是一片安静,那刻夏眉心一跳,视线挪到星的身上,“这个答案你们也知道了?”
星露出一点讪讪的笑容,抬手摸着后脑勺,“知道了吧。”
翁法罗斯的时间有点奇奇怪怪的,像是一种刻意而为的洪流,那么总有人逆流而上。
那刻夏面无表情,“不止一个。”
程澈猛地抬头,盯了那刻夏半晌。
不等那刻夏松口气,程澈看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谢谢你,我现在也猜到了有几个,都是谁。”
那刻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