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刚才那个翻滚三周半了吗?\"杨建指着远处那条高级道上俯冲下来、引起一阵惊呼的滑雪者,说:“那个动作难度就很高,我只能完成两周,但我那个冀北省队的哥们儿,就这三周半贼溜!”
李锐点点头:“嗯,是有难度。”
杨建勾肩搭背地感慨:“哎,我发现你这个人,跟个退休老头似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宠辱不惊就是说的你,跟你这种人玩挺没意思,别人吹个牛逼你老是翻来覆去这么两句,不是你好歹共鸣一下啊。”
共鸣个蛋啊共鸣,老子去找小姑娘聊聊风花雪月是行的,跟你个大老爷们共鸣鸡毛!
李锐厌恶地把他扒拉开,说:“滚蛋,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你性取向了。”
“擦,哥们儿是认证过的纯爷们儿,不行晚上我带你去那什么人间,一试就知道。”
“别吹牛逼了,看好你的东西吧,晚上都不一定能出的来。”
“哎你......”杨建十分不服,不过一想他说的是事实,林舒婷看得这么紧,出去耍还不是找死,于是转口道:“这样吧,哥们儿过几天带你去飙车泡妞,但是你得替我保密。”
李锐转头看他,发现这个富二代眼中竟然有几分真诚,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杨建这种人,嚣张跋扈确实有,但其实内心挺空虚,所以整天到处找乐子。
其实所有的人都是内心空虚,但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乐趣点,有的人是想获得别人的认可,有的人是要获得自己的认可,不过爱憎分明的人,起码算不上讨厌。
\"没空,你要有时间可以去泉城或者鲁南,我那两个伙计倒是跟你志趣相投。\"李锐拒绝并且转介绍。
“伙计?”
“在我们那就是朋友的意思。”
杨建还没作何反应,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站在李锐面前,说了一句:“你是李锐?”
李锐打量一眼来人站的位置和距离,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平静道:“有事?”
“我老板想跟你聊两句。”
李锐深吸一口气,胯下微微一坐,蓄力幅度很小,左右打量一下,附近有摄像头,预估了一下在这里动起手来的后果,最好也不要误伤旁边的杨建。
那光头察觉到一丝危险,直觉让他后退半步,说:“是池小姐的事情。”
李锐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不过这个光头看起来只是保镖或者司机那样的人物,脸上只有一丝惊讶,看不出别的信息。
最终李锐吐出一句:“带路。”
“李锐,要不要我找人帮忙?”杨建有些紧张,他感觉那个光头不像什么正经人。
“不用,你在这看好东西。”
跟随保镖穿过滑雪场休息室的休息区,来到一处VIp更衣室门口,门开着,光头站在门口就不再走。
有一个人正在背对着门口,似乎专心看这窗外的雪景,听到开门声才缓缓转身,气质温润中藏着锋利。
李锐走了进去。
\"坐。\"池景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李锐没有动,而是直视着池景川的眼睛:\"不用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池景川冷笑一声:\"有胆量。\"
他逼近一步问道:\"你带她去酒店了?\"
李锐坦然承认:\"是。\"
“知道上一个打我妹歪主意的人,我怎么处理的吗?”
李锐摇头,池景川冷不防一拳轰来,李锐早有准备,抬肘格挡,同时一缩肩,大部分力道被缓冲掉了,拳头打在小臂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门被猛然拉开,那个光头想要冲进来,但是池景川抬手制止了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甩了甩手腕,刚才用了八成力,这小子晃都没晃,很是出乎他的预料,显然,池景川也是经过某些训练的。
对李锐来说,有些问题来了,装孙子没用,耍赖也没用,关关难过关关过,所以他不卑不亢道:“你可以冷静点,我们还没到最后一步,但是我和池光洁都是成年人,会成为什么关系,取决于我们自己,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娶她。\"
池景川盯着李锐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有意思。\"
他走回窗边,\"我调查过你,山大学生,有个小公司员工几十号,或许一年能赚个几十上百万,在普通人眼里,这算得上成功,但你在池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李锐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农村走出来的凤凰男我见过不少,隐忍,有手段有魄力,但是赌性大,把利益看得太重,别说伤害身边的人,父母兄弟也能当作筹码,还有,不管你怎么努力,那股小家子气是甩不掉的。”
“我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池景川继续说,\"她现在喜欢你,是因为没见过世面,等她见多了青年才俊,见多了那些天之骄子,她认清你的嘴脸,看清现实之后,你觉得她还会选择你吗?\"
池景川不是杨建这种单纯的富二代,而是在鲁东南政法系统和商界都能说上话的、有影响力的人物,手段和能量不容小觑,但他始终是世家子弟走出来的代表,说话做事或许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有礼有节,其实骨子里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如果不是因为池光洁,他断然不会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而是更习惯蓄势待发,然后一步到位。
李锐摇摇头:\"那要看她更看重什么,人也不是光为了利益活着,我和她也不算是缺钱的人,要是因为以后别的什么原因离开我,我无话可说。\"
\"记住,\"池景川最后警告道,\"池家是有门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如果让我发现你欺负光洁,我会亲自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毁了你,或者毁了你的事业,不是很难的事。\"
李锐有些被激怒,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是因为对方说话做事的站位,那种俯视的角度,那是底层人对食肉者愤怒的来源:
“有人说过要断我一条腿,有人拿猎枪顶过我脑门,有人想把我捅死在林邑的胡同里,也有人想动我的家人,你猜我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听你说些大言不惭的话?我不会欺负自己对象,不管什么原因池光洁打我骂我,可以,你觉得你有能力毁了我,那我就接着。”
靠,别以为成了大舅哥就能瞧不起人往死里踩,有些人利益比面子重要,有些人只有面子所以死要面子,老子不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也不是那奴颜婢膝的走狗,老子是水里进火里出,打遍流氓头子黑社会,横扫过江龙坐地虎,枪林弹雨趟过路的铁骨头,硬汉子!
老子打的是精锐,所以面子里子都要!
门口的光头听到这里怒急,想要跨进来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个教训,但李锐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两道目光像匕首抵在人心窝,他生生顿住脚步,多年前的军旅生涯留给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再进一步,可能会死。
池景川像看到一头鬣毛根根竖起的野狼,稍不注意会被撕下一口血肉,他眯起眼睛道:\"你很自信。\"
说完大步走向门口,对原本在门外但现在当在门口的光头突出一个字:\"走。\"
李锐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能接受,老谭说生死之外无大事。
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看到是池光洁发来的短信:\"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找不到你。\"
李锐快速回复:\"没事,我这就回去。\"
二十分钟后,一辆快速驶离的奥迪A6上,光头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道:“就这么算了?”
池景川明显地胸口起伏一下,但是说的话又没什么杀伤性:“不然怎么办?要是敢让小洁伤心,自然叫他付出代价,现在?”
池景川叹口气:“唉,女孩长大了,胳膊肘都是朝外拐的......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