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对潘近峰任何倾向都不会觉得有异,只是当潘易岭问他这件事,潘易岭心态就已然改变,他需要这个女婿再给他一点支撑。
杨元奇说:“不说韩公廉先生,也不说三个臭皮匠,匠人在清寨的贡献岳丈当有耳闻。事实上,很多匠人因为过往学识,寸进一步很难,他们靠的是经验。学府有匠学也有数理,近峰弟弟要真有此意,将来配之以实操经验,成就难以估量。至于个人地位,惶惶史书,终有一天大家会懂,他们这些人代表的是什么!岳丈,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改变这个世界的离不开匠人。盐州宗泽之事我亲眼目睹,高官或许史书有录,但真比得过盐州那送行的满街百姓?”
潘易岭喏喏自语:“高官厚禄……青史留名……人生意义!我老了竟然还看不透,那就随他吧。”
两个人聊着,潘金莲声音斥道:“两个小孩子鬼鬼祟祟的,进来!”竟然是潘近峰和杨垣蕴。
潘近峰:“姐,姐夫!父亲!”
杨垣蕴:“哥,嫂子!先生!”
没等潘易岭说话,杨元奇晕了:“喂……放学晚间你不归家?”这个妹子就这么跑未来夫君家的,潘近峰能这么拐人走。
杨垣蕴说:“哥,我这里有个房间呢。”
杨元奇接不上话:“你……”
潘金莲赶紧说:“行了,你们赶紧吃点饭把课业修了,然后随意!”
杨垣蕴赶紧跑,还不忘回头拉了下潘近峰。
杨元奇妈的还想把杨垣蕴赶回家去。
潘易岭发话:“金莲没嫁你前都能把嫁妆带去你家,我还没找兴武要嫁妆呢!”
杨元奇“……”
……
杨府。
杨元奇这是拼命在潘金莲身上找回场子,他这是被郁闷到了,他拉着潘金莲一起去潘家不就是想那边住下的,那感觉才不一样。房间没了,给了杨垣蕴,这杨元奇哪里能忍,难怪潘金莲和他去潘家就一路讨好,感情她知道自己还得回来啊。
潘金莲最后八爪鱼一样挂在杨元奇身上颤抖,迷糊中还不忘讨好自己的夫君:“总不至于天天空着个房间的,潘近凌以后也要房间的啊。”
杨元奇欲哭无泪,这情趣又少了一个。“不行,明天陪我去别府!”那里潘金莲怎么都有点害羞。
潘金莲说:“嘻嘻……孟婵妹妹呢?!”
杨元奇“……”
……
银司苏迨这几天经常遣人去两个钱庄,收税!两个钱庄主事潘金梅和顾顔被逼急了一起跑去银司。顾顔道:“总要有点时间结算啊。”
苏迨说:“给你们时间了,我穷!治理司还管我要银子呢!”
潘金梅道:“大苏先生,提前告知你们钱庄情况很好,不就是让你们放心,我们好好结算就送过来。”
苏迨问:“多久?”
这个时间很难定。
苏迨看了两女子一眼,道:“钱庄不是最会计利息么!从落税时候那天起计息,你们爱多久就多久!年底一并算了过来都行!”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敢情他打这个主意。
顾顔说:“三天给你送过来,总账确定后多退少补,不用你利息。”
潘金梅也懂了,这货其实不缺银子,还天天催命一样。
苏迨抓着这话:“那可得说好,补我还得收你们利息,退可不算,可能要些时间,我不可能银子抓手里等着还你们啊。”
潘金梅问:“那退也得有个时间啊!”
苏迨:“三个月!”
顾顔怒了:“一个月!你一个老先生和我们两个小妇人争个什么劲?!”
苏迨一听:“也对,你们说我是问问潘易岭呢还是问问孟真人!”
潘金梅很无语,就辈分来说她们争赢了也吃不了兜着,这会烦到他们的。
顾顔咬牙切齿说:“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们走!”
潘金梅和顾顔从银司出来,潘金梅问:“真三个月?”
顾顔说:“三个月不是双方的嘛,他要不认也不要紧。我们自己控着点,提前的税金尽量不多给就是。哪怕算利息那少出的税金才几个银子。再说,快一点一个月差不多结算好了,那利息更低。”
潘金梅深以为然,还是顾顔精明!
……
银司苏迨跑去找杨元奇问:“你说,要不要多给一个钱庄名额?”他最近觉得钱庄一笔留置金,还有税金,妥妥赚钱的买卖,这事做得。
杨元奇摇头:“现在不行!盐定路支撑不起三个钱庄,那就是内里抢食。”
苏迨一怔,似乎如此又好像不对:“借贷不是有缺口?”
杨元奇道:“大笔借贷是有缺口,但这种借贷不能以日常视之。我更希望是小借贷出现缺口,那才是真的缺口。”盐定路小商小户也开始了借贷,趋势在却不是很明显,不过这种东西一旦大家熟悉,增长是几何倍数的,后面只会加快。
杨元奇又道:“一旦小额借贷多,钱庄就得有足够银子支撑,因为总会有借贷还不上。我们也找不到有这种足够实力的人来。”
苏迨明白,留置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这种万一其实是不能发生的。钱庄首先得有大量银子支撑。
苏迨问:“总觉得可惜!”
杨元奇无奈,最大的一笔本金其实是以后大家来钱庄存银那票据,只是这种情况在大商家现在可行,小家小户却不会,盐定路最富有的清寨都没多少小户人家银子多到存进去。除非杨元奇有发行纸钞的权利,以盐定路做担保。这显然是不可行的,这个权利只在中枢,中枢主持这类事的还是蔡京,他把这事搞得风生水起,怎么会让别人涉入。再则,从中央集权来说这个权利也不会下放。
苏迨叹息:“杨家是将门,你怎么看都不像个将军,你治政能力不去中枢甚为可惜!”
杨元奇语:“苏老先生没在中枢执政过才殊为可惜,我不过跟你父亲学了点皮毛。”
苏迨不相信杨元奇这句话,起码在银司思路,他没看到父亲有这番感悟的记录!
苏迨:“我父亲……唉……逝者已逝!”苏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