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航班缓缓降落在西京机场航站楼,轰鸣声渐息,舱门打开的瞬间,裹挟着熟悉气息的风涌进机舱。
王珊妮摘下墨镜,望着舷窗外那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心脏跳动的节奏竟比当年白手起家创业时还要紊乱。
阔别多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恍惚间,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来接机的下属早已在廊桥口列队等候,整齐划一的问候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王总好。”王珊妮微微颔首,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她径直问道:“那孩子找回来了没有?”
“回禀王总,那孩子已经被我们带回公司了。”下属话音刚落,王珊妮的脚步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回国第一件事,她必须去见孙美乐,这个让她牵挂又愧疚的孩子。
此时的孙美乐正蜷缩在大厦房间的角落,自从被一帮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强行带走,她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蒙眼布遮住了视线,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恐惧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涌。当蒙眼布被解开的那一刻,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待适应光线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王珊妮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此前,孙美乐在调查父亲孙强和母亲王达美关系时,顺藤摸瓜查到了王珊妮。那段真相如同利刃,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形婚的父母,从未谋面的生母,还有一个处心积虑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母亲”。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开局便已全盘皆输。
王珊妮望着眼前倔强的少女,呼吸骤然急促。孙美乐身上有着太多王达美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中带着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她缓缓伸出手,双手微微颤抖着想要抚摸孙美乐的脸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美乐……”
然而,孙美乐却如被激怒的小兽般猛地躲开,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你踏马给老子滚,恶心的女人!这些年一直想要弄死我的人不就是你么?有权有势了不起啊?踏马你们大人的爱恨情仇,一个男同父亲和女同母亲,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么?”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有本事就放了我,别来干涉我,不然等我有能力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三都给杀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王珊妮的手僵在半空,心如刀割。她看着孙美乐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纷至沓来。
当年,自己去国外,是因为感情受到伤害。以为王达美背叛了自己和孙强有了夫妻之实,以为孙美乐是孙强的孩子……
“美乐,你听我说……”王珊妮试图解释,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愧疚。
“我不听!”孙美乐抓起身边的杯子狠狠砸向地面,瓷片四溅,“你们这些自私的大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么多年,我在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你们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吗?而你,从头到尾都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现在又假惺惺地出现,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
王珊妮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缓缓蹲下身子,与孙美乐平视,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不起,美乐,是我错了,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可以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请相信,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用错了方式。”
孙美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少来这套,你的道歉我不接受。除非你现在放我走,不然我跟你没完!”她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抗拒,仿佛王珊妮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