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抱怨着男人王满囤,不知道给孩子挣钱、存钱,只知道自己玩儿,天天围着达摩庙转圈。王满仓也不吱声,他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已经习惯了。陈凤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大侄女王来萍却找上门来了。确切地说,王满场、李小娥那一支,和陈凤的关系并不好,毕竟她是丰子泽的表妹,又是丰潮、丰润他亲姨。这群家伙,当年对待已经五十多岁的李小娥是那个样子,又是脱裤子打屁股羞辱的,又是实施强暴的。可以想像,对待旺秀和王家的几个儿媳妇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对于再小一点的,又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李小娥恨透了丰子泽一家及他们的亲戚,同样,她的儿孙们也恨透了他们,并扩散到陈凤,除了孩子办事上礼之外,他们之间很少来往。陈凤对于王来萍的到来,有几分迟疑与防备,虽然她口口声声地喊着“二奶奶”。
终于,王来萍向陈凤抛出了她的底牌,笑着说道:“二奶奶,我这个大孙女,可是给你送点孝敬银两花花的。”
陈凤一听,更加迷茫,不过听说是给自己送钱的,又笑了起来,说道:“大萍,我可不缺钱花,你看看,就你二爷俺俩,地里随便种点,加上你二爷的退休工资,就够俺俩花的了。大萍,有啥事,直接给二奶说。”
王来萍笑了起来,说道:“二奶,你是没有出去赶过庙会吧,也不知道庙门前都卖些啥东西。所以,这事我得给你说说,达摩庙恁好的地方,咱可不能让别人点了先,你跟俺二爷说说,咱俩在达摩庙那两间西厢房里,放点烧香许愿用的东西,货,我来进,平常你在那儿照护着。我保证,你挣的,不会比俺二爷的退休工资少。”
陈凤一听,笑了起来,说道:“大萍,不就是卖些香烛鞭炮嘛,能挣多少钱啊?再说了,你二爷说,要在那儿卖什么书籍和纪念品的。”
王来萍也笑了起来,说道:“那不是正好吗?那些书籍、纪念品,占一半,我们占一半,挣钱的事,你别管了。我可以这样对你说,那东西,一块钱进的货,能卖出两三块钱来,谁还会跟神讨价还价啊?二奶,你就按我说的办,又不让你扎本,卖出一百块,我给你提三十,中不?”
陈凤一听,脸放了下来,说道:“萍,你说的这是真的?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去进货吧,咱先放到王来宾他家,到三月三大会时,再拿出来卖。”
王来萍点了点头,笑了,心想:“好你个渠凤,让宋列江给我谈话,不让我在达摩岭寨上挣钱,这一次,我看看你咋撵走我?”
王来萍笑着,就要往外走,没想到袁喜的老婆金莲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了,她是看到王来萍到陈凤家去了,才在这儿等候呢,她家就住在王满囤家前面。
袁喜和兄弟喜欢一样,一家两个闺女,没有儿子。虽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并不比寨上的人家差,金莲早年也干过大队会计、妇女队长,和孙俊刚搭过班子。袁喜又是田县供销运输公司的正式工,是公司副支书,虽说现在有点腰痛,不怎么上班了,可经理王满林还是按月给他发着工资的。大女儿袁晨有出息,如今已经是春凤服装厂的副厂长了,而且找了个女婿是个外地人,虽说没有明说是上门女婿,可也差不多。二女儿袁曦能力差点,嫁给了渠凤他兄弟渠龙,如今转业在家引孩子,孩子大了,找个工作,对他家来说,那就不算个事。
可袁喜两口子还是高兴不起来,平常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前些年,偶尔还能听到婆婆张三妮指桑骂槐地骂上几句,后来,老了,也就不骂了。可两口子又开始操起了大女儿袁晨的心,一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就嗫上了,现在就在她家养着呢?眼看着袁晨再过几年,就过了生育年龄。金莲和袁喜那心里急的,跟猫爪子抓着似的,吃不香,睡不香的。甚至还拿着两个外孙女和女婿出气,被大女儿袁晨狠狠地骂了几回。
王来萍当然知道袁喜家的情况,黄青龙已经跟自己介绍得门清,这样的家庭,也正是她要“服务”的对象,于是笑着答应了金莲,说道:“金莲婶,你没看看,对咱这一行,管的多严,自从那个鳖孙宋得法、杨法成出事后,上边是打击的,就连俺家的渠凤,也不想让我给咱寨上的人服务。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看看俺娘家,哪一个不是经我的手给掰捏的,只不过俺三爷厉害我,不让我说罢了。不多说了,晨妹子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不仅会拴孩子,还会调胎,只要是那孩子不从他娘腿旮旯里出来,我就能给他调个小鸡鸡出来,你就放心吧。”
王来萍说着,随手掏出一张纸条来,对金莲说道:“婶子,按这个给人祖爷、人祖奶奶准备,今天晚上,咱就把供摆了。不过,我可不敢凭空送子啊,关键,俺那妹子、妹夫,也得努力啊。”
一句话说得金莲也笑了起来,顺手接过了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