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惊鸿一改之前的嚣张,咽了咽口水,朝江漓拱了拱手,“哈哈哈,一场误会,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啊?”
江漓语气淡淡,“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相问。”
这,一句话堵死了。
铁惊鸿急得抓耳挠腮,朝楚将军递了个眼色。
楚将军态度好得不像话,笑眯眯走过来硬是拉住了杜若的手,“哎呀,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想必小娘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杜若杜神医吧?”
杜若瞥了眼她手里的信,“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么快就查出了我们的身份。”
“是,我是杜若,又如何?”
听见杜若承认自己的身份,楚将军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咳咳,铁惊鸿做作地咳嗽两声,回头冲着还躺在地上装死,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秃毛大公鸡们吼道:
“瘫尸啊?还不快去干活!”
工匠们哪里还敢觊觎杜若,连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了,忍着疼痛狼狈地爬起身,相互搀扶着往工棚那边走去。
一副很命苦的样子。
铁惊鸿又将手下都解散,以表诚意。
最后朝江漓谄媚地笑,“那您一定是神武校尉江大人了,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失敬失敬。”
对方态度转好,江漓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即收刀入鞘,朝对方拱手,“还请高抬贵手,放我夫妇二人离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铁惊鸿吞吞吐吐地提了个要求,“可不可以请江大人发个誓,出去后必定守口如瓶,若违此誓,便……”
他瞅了眼杜若,“便永失所爱。”
江漓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眸中寒光闪过,语气冷硬,“找死?”
铁惊鸿:“……“
楚将军急忙打圆场,“不发便不发吧,我们信得过江大人。”
铁惊鸿无奈,也只好作罢。
就这样,在两人的带领下,小两口转了好几个弯弯绕绕,又破了个阵,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呼,眼前突然开阔,连空气都清新了。
望着他们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楚将军心里又酸又涩,“皇长孙殿下长得太好了,像他的祖父……”
“这么像,娘你怎么没早点认出来呢?”
铁惊鸿双手抱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若是不小心打伤了皇长孙殿下,娘你就是大庆的罪人。”
楚将军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还说我,你不也一样没认出来?”
铁惊鸿不服气,“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我又没见过先皇。”
两人站了许久,直到那双神仙眷侣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满腹惆怅地转身回了基地。
“娘你说,司神医他老人家出门了那么久,找到龙脉没有?”
“不知道,不过等他下次回来,记得提一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那帮工匠们的生理需求,憋太狠了是容易出事儿……”
“嗳我说鸿儿,你也不小了,都二十二了,要媳妇不要?”
......
等身后那两道炙热的视线消失,江漓才彻底放下警惕,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
“对不起阿蛮,是我疏忽了,才害得你被人掳走,都是我的错……”
杜若环抱着这具温热的躯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怎么能怪你呢?坏人要想使坏,有一万种方法,哪怕你时刻守在我身边,也是防不住的。”
她推开江漓,嘚瑟地转了一个圈,笑眯眯道:“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
人啊,就不能吃得太饱,说得太满。
话还没落音呢,一阵针刺样的疼痛突然袭来,杜若一个没忍住,嘶的一声往前跌倒。
想象中的狗啃泥并未发生,半路上被江漓截胡了,整个人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漓扶着她坐到一块石头上,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板着脸道:
“不是说一点事都没有么?这脚踝肿成这样,怎么一声也不吭?”
啊这,杜若讪讪地笑,“忘了,真忘了。”
江漓背起她,往嘉鱼县的方向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这段时间彼此的经历。
当听说宇文夺和傅星寒他们并没能逃脱,而是被江漓打包送回了嘉鱼县,杜若又惊又喜,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太厉害了相公,简直是天神下凡,祸害克星。”
吹了一波彩虹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冷面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放心,无大碍。”江漓安慰道。
当时冷面被村民发现晕倒在路边,立马报了官——昌平县的县令和衙役在瘟疫爆发之前就已经悉数被杀,新任县令尚未到岗。
所以最终报到了江漓这里。
冷面被送进了县衙,由杜若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柯老北鼻亲自诊治。
老柯的医术本来就不错,尤其擅长外科,再加上跟在杜若身边也有段日子了,越发精益求精。
那么重的伤,仅仅花了两天就将人给救醒了。
得知杜若是被一个绝顶高手掳走的,江漓心急如焚,立刻将手中的公务转交给了袁无术。
自己则骑马连夜狂追。
然而宇文夺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路走一路抹除痕迹,甚至故意误导,导致江漓追了三日,便彻底丢失了方向。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狗子。
铁蛋对气味特别敏感,最擅长追踪猎物,带着它,或许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就这样,江漓即刻掉头回了凤阳府,借口抓捕江洋大盗,把铁蛋诳了出来。
主要是担心杜若的娘亲郑氏。
郑氏胆子小,又心思重,若知道女儿丢了,还不得日日以泪洗面?
铁蛋果然没叫江漓失望,七日后,一人一狗一马终于在山道上截住了宇文夺和傅星寒等人。
也顺利找到了杜若。
“这样说来,宇文夺和傅星寒那两个狗东西是被铁蛋押送去的嘉鱼县?”杜若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铁蛋实在太棒了,回去奖励富贵鸡!”
说完这话,杜若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急忙搂住江漓的脖子,“不行,我暂时还不能出现在嘉鱼县。”
江漓顿住脚步,侧头不解,“嗯?”
“我、我不光把宇文夺给暴打了一顿,还给他脑子里放了尸虫;傅星寒也没好到哪儿去,我给他下毒、插刀、诈骗,还毁了他的容……和一只眼。”
说起这些风光伟绩,杜若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虚,“我彻底把宇文夺和傅星寒给得罪死了,他们若知道我还活着,定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杀不死我,也会拿我的家人开刀……”
江漓恍然,“娘子的意思是,得让宇文夺他们觉得你死了?”
杜若猛猛点头,“对,我跟他们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我不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漓一时转不过弯来,“可是娘子你……”
他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诈死?”
杜若在江漓的脸上亲了一口,狡黠地笑,“相公你真聪明,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江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