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顾近舟从公司里回来,看到元慎之又来了。
他剑眉微微一蹙,嫌弃的口吻道:“你最近没事做了?天天来我家报道,把我家当成网红打卡点了?”
元慎之起身怼他:“你把我妹害得病殃殃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可听说了,找假护士给我妹下毒的是秦小昭。为什么给我妹下毒?因为你跟我妹做戏,连累了她。我来你家待几天,吃几顿饭,讨点利息。”
顾近舟瞥他一眼,“出息!”
元慎之得理不饶人,“不然呢?打又打不过你,给你下毒,又毒不死你,只是来你家吃你几顿饭,便宜你了!”
顾近舟冷哼一声,“胆敢偷我女儿,我拧断你的脖子!”
元慎之毫不相让,“你可看好了,我天天来就是打她的主意。等你哪天一不留神,我就给抱跑喽!”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话里火药味渐浓。
颜青妤不免担心。
等元慎之用完餐走后,颜青妤对顾近舟说:“我要不要带倾宝去我妈家住一阵子?秦小昭给瑾之下毒,的确是因为你。万一慎之真对倾宝下手,怎么办?”
顾近舟坐姿慵懒抱着小颜倾,语气闲闲道:“不会。我和那小子从小就认识,我了解他的秉性。瑾之中毒,他骂过我,骂完出完气就没事了。男人的友情,你们女人不懂。”
“可他说要抱倾宝走。”
“会叫的狗不咬人,他胆敢说出来,就说明他不会真做。”
颜青妤懂男人的友情,但不懂顾近舟和元慎之的友情。
她并不知顾近舟和元慎之小时候是很好的玩伴,两人互相嫌弃,又惺惺相惜。
年少时的发小,远胜于长大后因为利益结交的酒肉朋友。
春节前夕,颜青妤带了一些贵重补品来到元瑾之家探望她。
元瑾之染了风寒,不时咳嗽。
颜青妤望着她苍白的脸色,说:“我给你带了些补品,平时让人炖了,多吃点补补。”
元瑾之捂唇咳嗽几声道:“傲霆太爷爷之前送来很多,我经常吃,身体比之前强了很多。嫂子,你别放在心上,这事不怪舟舟哥,更不怪你,怪只怪秦小昭。她利用我爷爷和元坚赶走你,没料到舟舟哥和我做戏,她信以为真,视我为眼中钉,于是对我下狠手,让人心寒。”
颜青妤觉得给元瑾之下毒这事,应该是有阿飘的指使。
秦小昭那么点年纪,不可能做得如此精密。
只是那个阿飘,刑侦队全国通缉有一阵子,一直杳无音讯。
颜青妤走后没多久,天上飘起零落的雪。
元瑾之立在窗前,隔着窗玻璃仰头望天。
天阴沉沉的,如一口倒扣的古旧老钟,雪越下越大。
该到赏梅的日子了。
每年这个时节,她都会去京郊的梅园赏梅,今年却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
因为没能和顾近舟结成婚,她被爷爷安排到了基层单位工作,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脖子上还挨了一刀。
事事不顺,心中不免惆怅。
她暗暗叹了口气。
忽见院中似乎有大鸟在雪中翩飞。
那鸟迅速朝窗前飞来。
紧接着立于窗外。
元瑾之隔窗打量,此鸟身长一米多,朱顶细腿白羽黑尾,貌雅且仙。
是仙鹤。
这是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城市里除了动物园极少见。
元瑾之以为是哪家动物园的仙鹤没关好偷跑出来了。
她刚要给相关部门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捉回去。
仙鹤突然扬起长长的喙,叩叩地啄起玻璃来。
元瑾之不懂鸟语,不知它什么意思,一时纳闷。
但见那鹤啄得越来越凶,好似有急事找她一般。
元瑾之思考一下,打开窗户。
仙鹤抬起细长的腿跨进来。
元瑾之这才注意到它翅膀上有挂的东西。
是个墨色锦袋。
元瑾之好奇地问仙鹤:“这是送给我的吗?”
仙鹤自然不能答。
元瑾之将锦袋取下,解开抽绳,里面放的是两个蜡封的药瓶,药瓶长约二十厘米,是精致的白瓷,瓷质细腻润白,宛若白玉。
元瑾之打开其中一个的瓶盖。
一股药香直扑入鼻中。
香中有微苦,但是入鼻后,她顿觉身上那种懒怠之气减了四分之一。
元瑾之问仙鹤:“谁让你送给我的?”
仙鹤不答,跨到窗外,随即扑闪翅膀飞走了。
很快,它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元瑾之将药瓶放在掌中反复摩挲,心中思忖这药是谁送的?
如果是颜青妤,送补品的时候直接送就好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难道是顾近舟?
可是如果他送,直接让颜青妤送来就可以了,让仙鹤来送,多少带点暧昧。
难不成是沈天予?
可那个谪仙一样神秘又冷漠的美男子已经快一年没联系她了。
元瑾之觉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
但是她实在太好奇,便拨通了顾近舟的手机号,说:“舟舟哥,刚才有只仙鹤给我送了两瓶药,我不知是谁送的?会是天予哥吗?”
顾近舟未假思索便回:“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整这些花架子?”
元瑾之心中不由得一喜,“真是他?”
顾近舟低嗯一声,“你找找看有没有说明书?”
元瑾之把药瓶都看遍了并未找到只言片语,最后在锦袋下端找到一行白色小字:每晚睡前一粒。
字写得十分飘逸,翩若惊鸿,带着几分仙气。
身边人极少有能把字写得这般仙气飘飘的。
元瑾之确认这是沈天予的笔迹无疑。
她好奇地问:“他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
顾近舟反问:“你平时挺聪明,这会儿怎么傻了?”
元瑾之一时噎住,“我怎么傻了?”
“白忱雪身体也弱,天予怎么没给她送药,偏偏给你送?你那脑袋是榆木疙瘩雕的吗?”
元瑾之犹豫不决,“可他一年没联系我。”
“他是普通男人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别用普通男人的标准去衡量他。他不联系你,你就联系他,女追男隔层纱,一戳就破。”
元瑾之仍是不确定,“我怕他会烦我。”
顾近舟从小烦她,把她烦出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顾近舟道:“你主动,起码有机会,就像颜青妤,她若不主动接近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你连主动出击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得到天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