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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仇从土地里爬起来。

被穆苍扔出,砸入地里百尺,九重仇晕睡了不知多少时日。

一个很糟糕的事实便摆在了眼前,自己手中的囚屍诏感应不到萱儿手中的堕了。

她死了?

囚屍诏忙安抚,不,她没死,只是刀堕上缠绕的黑气被拔除的一干二净。

当初你说那样她会死。

可显然有人不想让她死。

萱儿还活着,甚至与刀分开了。

这算是喜事吧。

九重仇看城镇张灯结彩,人潮涌动。

发生了什么?

抓个人问问。

原是仙盟抓到了执刀恶鬼的同伙,一名使用大铡刀的女子,将于今日公开审判并处以天罚。

同伙都抓到了,执刀恶鬼迟早落网,他们终于不用在夜夜提心吊胆。

天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是萱儿?

九重仇想,他掂了掂手中的刀。

仙盟此刻一定聚集了很多很多人。

是个了断的好时机正好一网打尽,他将斩杀所有体内含有黑气之人,直到精疲力尽,直到身亡命陨。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九重仇问刀,也问李儒残念。

杀尽黑气,还神魔界安宁。

是李儒的执着。

而刀,此刻它没有选择。

它是把刀,是把武器,再不情愿也得将全部的力量供给九重仇。

总有种白费心机的凄凉……

柳靥大家依在高台阑干。

天边流云悠然自得,高台之下人声鼎沸。

柳靥大家半眯着眼,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旁摆放的鲜花。

脸上神情倦怠,说不出的岑寂清冷,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红唇微勾,添嘲诮无数。

“听说厉渊仙尊不幸扭了腰,无法下床,只能遗憾缺席。”

“本尊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贤彦仙尊颇懊悔。

柳靥大家睁开眼睛白了眼贤彦仙尊,“你要真敢用这个理由,今日这会就办不起来,老娘又何苦跑这一趟。”

柳靥大家摘下花朵,扯下花瓣,片片抛下高台,“看看可有一点悲凉之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举办宴会,兔死狐悲,而我们竟然比它们还不如。”

“百里政欣如何了?会作为幸存者出场吗?”

贤彦仙尊歉意笑笑,“百里岁年纪大了,可宝爱政欣了就别折腾她了,所有幸存者仙盟也都进行了询问,是迷晕后进行残杀的,他们也正后悔,还是各自静养为好。”

“他们都被询问过,你呢?没谁询问问过你吧?”柳靥大家将手中花瓣掷向贤彦仙尊,很芬芳的香味儿让他微蹙眉头。

“何故需要来询问本尊?本尊更是什么都不清楚。不过是给政欣的护身符起了作用。倘若没有合欢宗修士路过,在百里岁赶到之前,谁也不知会不会出现别的意外。”

柳靥大家扭过头去,似不想再听贤彦仙尊的胡咧咧。

贤彦仙尊蓦地上前。

柳靥大家诧异正想退让,手被贤彦仙尊执起,“喜欢这花?”

柳靥大家的手被贤彦仙尊展开,快被揉捻成泥的花瓣被贤彦仙尊吹拂下高台。

“谈不上。”柳靥大家收回手,身子后仰。

贤彦仙尊一把揽上她的肩,将她带离栏边摆放做装饰的花。

“此花艳若凝血,美的张扬,却毫无媚俗之气。馥郁芬芳,浓一分便刺鼻,淡一分便无趣,分寸拿捏的极好。萦绕身畔,风吹不散。”

“说人话。”柳靥大家一巴掌拍歪了贤彦仙尊的头,从他怀中走出,整理着被挤压到的发髻。

“这般美的花,仙盟竟然随处可见,按说村庄的覆灭,仙盟经费只会紧张,难不成想要转行卖花?”

贤彦仙尊用骨扇翻动花下泥,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瞧瞧,华而不实,根都腐了。”

柳靥大家听闻,欲凑近瞧看。

贤彦仙尊展开骨扇挡住她的视线,“腐烂之物,凑近脏眼。该下去了。”

“你!”柳靥大家被贤彦仙尊强行携带,离开高台,“装什么高深!厉渊仙尊没来是没人治得了你了吗?放开老娘,你弄乱老娘造型了!”

被翻开的土,露出根茎。

根中有黑气流窜,倒称不上腐。

二人下了楼。

柳靥大家挣开来,没好气的瞪着贤彦仙尊,一回身踹翻楼边摆放的花卉。

花一瞬似乎开的更艳了,芳香四溢。

没觉察出什么的柳靥大家皱了皱眉,剜了眼故弄玄虚的贤彦仙尊,“真就天塌下来有你顶着?”

“忧虑了。”贤彦仙尊笑的漫不经心,“天若真要塌我可顶不住,这不还没有到天塌的时候。”

柳靥大家冷哼着,踩过地上的花而行,“屠杀新人,志在毁根基,这难道不比天塌?如此大祸,竟一人为之,真是可笑!”

贤彦仙尊走在柳靥大家身旁,神色淡然,“别忘了还在逃一个呢。”

“你真看见了?那执刀恶鬼为何突然要残杀新人?与他何益?”

贤彦仙尊面露无奈,再三解释,“都说了,本尊并未身临其境。”

“再则,本尊原就不赞成在如此混乱之际迎接新人,就算没有此劫,也难以入仙途。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仙盟世家打算培养的工具,只是中道崩阻,或许比在多年后得知仙途无路更”

柳靥大家手指向贤彦仙尊,欲开口反驳,骨扇点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按下。

贤彦仙尊顿了顿,忘记自己说到哪了,从起一头,“入魔之人行事疯癫诡异,屠杀新人的理由又如何是我们猜得透的。仙盟召开此会,不过是想找回点威严,杀鸡儆猴,外加安抚世家之心,你我不过看客,何须气大,伤身。”

柳靥大家冷笑着道:“你可看得真开。”

“或许你想说本尊冷酷无情?”

“挺有自知之明。”柳靥大家挥开横在眼前的骨扇,大步离去。

贤彦仙尊摇头,望向天边恣意的流云,“本尊并非无情,可若想要心怀大爱,才更需有舍……”

千斤枷锁禁锢着萱儿。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压至会场中心。

黑气被剥夺时,萱儿感觉自己死了,眼前过往如同走马灯。

所以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这一辈子太苦了。

穷困潦倒,居无定所,生离死别,受尽侮辱折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如此自己这一生到底在苦苦追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