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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锦盒边缘,盒身萦绕的黑气比初见时更浓,像有无数细蛇在上面蠕动。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目连救母·滑油山》,压轴大戏。叶惊秋,你扮目连。”

叶惊秋面上存疑,目连应该是男的吧?

“周瘸子,你扮无常。”班主的目光扫过周瘸子,带着一丝戏谑,“勾魂索命的活儿,你这瘸腿武生,倒也合适。”

周瘸子指节泛白,神色凝重。

最后,班主看向还在发抖的张秀秀,笑容更阴了:“你嘛……扮那滑油山上的‘血池鬼母’。”

“血池鬼母?”张秀秀脸色惨白,怀里的戏服碎片掉在地上,“那不是……要被油火烧、钢针刺的角色吗?”

“正是。”班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戏啊,就得有血有肉才好看。”他顿了顿表情恶毒看向叶惊秋:“这次你就不要想着钻空子了。”

说完他忽然将锦盒往戏台中央一放,盒盖“啪”地弹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绺乌黑的长发,用红绳缠着,发丝间还沾着暗红的血痂。

“这是……”叶惊秋隐藏好神情,眼神带着探究看向他手里。

锦盒打开的瞬间,戏台地面突然渗出粘稠的黑油,顺着木板缝隙往上冒,很快漫到脚踝。

黑油里浮着无数惨白的手骨,正缓缓抓挠着几人的裤脚。

“子时开锣。”班主退到戏台边缘,身影融进阴影里,笑声阴冷,“温馨提醒噢~血池鬼母不能离油山半步,无常须持索命牌,目连……得真流‘孝心泪’,否则这场戏你们是过不了呢!祝各位好运喽~”

“咚——”

远处传来梆子声,比前两次更沉,像是从地底敲上来的。

戏台两侧的灯笼突然变成血红色,照亮了凭空出现的“油山”——那是一座由凝固黑油堆成的小山,山尖插着数十根生锈的钢针,针上还挂着破烂的布条,看着像戏服碎片。

周瘸子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无常”二字。

他试着扔开,木牌却像长了眼,又飞回他掌心,牌面突然浮现一行字:【勾错魂者,自坠血池】

张秀秀则被一股力量推到油山边,脚下的黑油瞬间漫到膝盖,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戏服已变成破烂的血红色,手腕上缠上了和锦盒里一样的红绳,绳端拴着一根钢针,针尖正对着她的心口。

“我……我动不了了!”张秀秀的声音带着哭腔,黑油里的手骨已经抓住她的裙角,正往油山里拖。

叶惊秋身上的戏服变成了青色僧袍,胸口绣着“孝”字。

她试着往前走,脚刚离地,就感觉心口像被巨石压住,疼得喘不过气——这是逼她演“孝子”?

“别硬抗!”周瘸子突然喊道,他举着无常牌往油山边退,“这戏的规矩是‘顺剧情’!目连救母,得先闯过鬼门关!”

话音刚落,油山背后突然裂开一道缺口,里面飘出无数纸钱,纸钱上印着的不是往生咒,而是“春和班”的戏单,每张戏单上都有一个被划掉的名字,最后一张赫然是“白小楼”。

“哗啦——”

纸钱堆里站起来一个人影,穿着和叶惊秋同款的青色僧袍,却是个女子身形,长发遮住脸,手里拄着一根断裂的锡杖。

叶惊秋的呼吸骤然凝在喉间,看到对方身上穿着青衣的服饰,不用猜她已经认出了这个人。

叶惊秋自己的记性非常好,这个人就是刚进副本看到的无脸黑影,但是怎么会是白小楼?

她心中存疑并未作声,想看看对方搞什么鬼。

来人的脸在纸钱纷飞中时隐时现,七窍淌出的黑血并非顺着皮肤滑落,而是像有生命般在脸上蜿蜒,勾勒出诡异的纹路——那是戏服上常见的缠枝莲纹样,只是此刻全由血线组成。

她手里的断锡杖突然重重顿地,戏台木板发出闷响,黑油里的手骨瞬间停住抓挠,齐齐转向叶惊秋,指节咔咔作响,像是在叩拜。

“目连……”白小楼的声音突然分层,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你的孝,是演给活人看,还是给死人看?”

叶惊秋胸口的“孝”字猛地凹陷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弯下腰。

僧袍下的皮肤泛起细密的红疹,红疹连成串,竟也成了缠枝莲的形状。

她瞥见锦盒里的黑发——红绳不知何时松开,发丝正顺着黑油往她脚边游,每一根发丝上都缠着极小的指甲盖,指甲盖泛着青黑,是被生生剥下来的。

“周瘸子!”张秀秀的哭腔变了调,她发现自己陷进油山的地方,黑油正凝成一张张嘴,那些嘴张张合合,吐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细碎的牙齿,“我的脚!它们在啃我的脚!”

周瘸子举着无常牌拿脚去踹那些嘴,木牌撞上黑油的瞬间,牌面突然渗出黑血。

他猛地僵住,突然像是被附身了,瞳孔发直,瘸腿不受控制地往油山缩,“不是我……当年我只是个跑堂的……是班主逼我画的押……”

白小楼的鬼影突然转向周瘸子,断锡杖直指他的咽喉。

杖尖的黑血滴在地上,竟烧出一个个小洞,洞里钻出更多手骨,这些手骨的指缝间还缠着戏班的水袖,水袖上绣的“春和”二字早已被血浸透。

“锡杖断在后台的柱子上。”白小楼的长发突然炸开,露出藏在发间的东西——数根生锈的钢针,针尾还缠着红绳,“他们说我私通戏班外的人,败坏门风,要我用针把嘴缝上,再浇油烧……”

锦盒里的黑发突然全部竖起,红绳在空中织成一张网,网眼处浮现出无数双眼睛,眼睛里映出的都是同一个场景——后台火光冲天,一个穿青色僧袍的女子被铁链锁在柱子上,班主举着火把狞笑,周围的戏子们要么低头,要么别过脸。

“他们都看着……没人救我。”白小楼的声音里渗进了哭腔,黑血从眼眶里汹涌而出,“我娘就在台下,他们说只要我在春和班好好唱曲,就放了她……可他们竟然活活憋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