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仪检查着没有事情,当天晚上就出院了。
沈宴舟开车带着她回了未央宫,又问了一遍她去哪里过年。
苏妙仪不知道他为什么想知道她去哪里过年,但还是回答了:“我跟着叔叔婶婶回青游区那边,那边有老房子,还有些亲戚,大家一起过年。”
青游区都到京海的边上了,挺远的。
“每年都回去吗?”沈宴舟问道。
苏妙仪想了想道:“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偶尔会接他们去老城区过年。后来他们走了,大家就每年都去老房子那边。因为老房子没有人住了,就每年过年回去聚一下,也算是个怀念吧。”
沈宴舟把车停好,苏妙仪下车。
身上穿着的是沈宴舟买回来的羽绒服,非常合身。
她那件飞毛的羽绒服还在庄言峥的办公室。
沈宴舟也下车:“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中午吧。”苏妙仪道,“睡醒了再说,赶上吃晚饭就行,不然去了也是带着孩子们玩。一个两个还好,你懂那种被四个五个,七个八个孩子围着的感觉吗?”
“不懂。”沈宴舟道,“给他们几个手机平板都挺老实的。”
苏妙仪:“.............”
沈宴舟笑了一下,把车钥匙递给她:“开车回去吧,明天可能不好叫车。”
苏妙仪看着车钥匙上那两个大大的“R”,没有接,又看向沈宴舟:“我要是开它回去,亲戚们还以为纪家把我认回去了呢。”
沈宴舟看了看她。
苏妙仪道:“能叫到车。”
沈宴舟还是把车钥匙直接丢到了她的包里:“拿着吧,留着急用。”
“我不用。”苏妙仪把手伸进包里。
沈宴舟按住了她的胳膊:“要是用不着就当钥匙先在你那放着。”
苏妙仪还是想把钥匙拿出来。
沈宴舟淡淡说了两个字:“听话。”
苏妙仪下意识松开了拿到的钥匙。
沈宴舟也放开了她。
苏妙仪从停车场进了电梯,沈宴舟没进,司机来接他回去。
看着她的电梯上行,他才离开。
苏妙仪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愣了一会儿之后,她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说“听话”,她就这么听话了?
苏妙仪非常奇怪地出了电梯,回了住处。
到了住处之后,她就又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她没有去江城的记忆。
拿的哪个包,穿得哪件衣服,她都不知道,就只能全都找了一遍。
依旧什么都没有。
连夹层都翻了,什么都没有。
翻到了半夜,她洗澡,洗头躺在床上,本想着再复盘一下曹宏说的话,没想到一躺下,闭上眼就睡了。
...
大年三十一早。
沈宴舟早早起来,拿着鲜花香烛,开车带着父母去了墓地。
三十早上扫墓祭祀。
沈宴舟一家三口到的时候,秦承渊和沈诗兰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墓碑前的香已经快燃尽了。
“姑姑,姑父。”沈宴舟喊了他们俩一声。
沈诗兰连忙擦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看向他们:“哥,嫂子,宴舟。”
夏烨上前握住了沈诗兰的手,很凉,她在手里握着。
沈钧和秦承渊互相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了。
沈宴舟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还是秦乐衍升学宴的时候他给拍的照片。
从那之后,便一张照片都没再拍过。
刚成年不久,脸上的稚嫩还没有褪去。
沈宴舟看了一会儿,正好香炉里的香燃尽了,他又拿出三根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一年又过去了。”夏烨道。
沈诗兰点着头:“再过几个月,乐乐都走了两年了。”
夏烨心里难过,也没能说出话来。
沈诗兰道:“那个时候天天祈祷让她平安回来,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夏烨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给沈诗兰擦着眼泪:“不哭了,乐衍在那边看着也不安心。”
沈诗兰点着头,眼泪却也止不住。
秦承渊站在一边,看着墓碑一言不发。
沈钧在他身边站着,看了看他,也没有说什么。
沈宴舟站起身,看了看母亲和姑姑,他嘴唇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又看向了墓碑上的人。
“还是和去年一样,去家里过年。”夏烨担心他们两口子在家里面对面难受,让他们一起去家里过年。
“不了。”沈诗兰擦了擦眼泪,“一会儿承渊还有工作,我陪着一起过去。”
“大过年的也不能休息休息吗?”沈钧终于开口了。
秦承渊看向他道:“忙过这几天就可以休息了。”
沈钧蹙眉。
沈诗兰道:“正好这几天不在家,也省得大家趁着过年来拜访。”
说是过年拜个年,其实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办。
夏烨道:“也好。等过了这几天再休息也好。”
沈诗兰点着头。
又有脚步声靠近,秦承渊第一个听见,第一个回头。
庄言峥抱着一束花走了过来:“厅长。”
“都是自家人。”秦承渊道。
“秦叔。”庄言峥改口,又看向沈钧,“沈叔。”
沈钧点点头。
之后又和夏烨和秦诗兰打了招呼。
然后把花放在了墓碑前。
庄言峥和沈宴舟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谁也没有说话。
...
未央宫。
苏妙仪抱着枕头缩在被子里,忽然惊醒,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然后伸手摸手机。
她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
起身去关了灯,顺便去了个卫生间。
但是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的鼻子一路嗅。
她把房间里任何一个插电的地方都看了,又去客厅还有别的房间看了看,甚至打开门看了看外边,还检查了一下门窗。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脑袋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干什么呢?想当警犬了?”
“不是,你有没有闻到烧香的味道?”苏妙仪说着又用鼻子嗅了嗅。
“嗯,闻到了。”
“哪里来的烧香的味道?”苏妙仪又四处看了看,别是这住处哪里着火了。
“好像是身上的。”脑袋里的声音道。
苏妙仪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啊,这次买的洗衣液真好闻。”
忽然地安静。
“不是我身上的。”苏妙仪又四处看了看,“算了,不是哪里着火了就好。”
她说着,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