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自怀中取出玉片,平放在掌心,目光在星图轮廓上流转。**星图轮廓依旧,三峰环绕的谷地在微光中若隐若现,起点清晰,终点指向西北。沈清璃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玉片上,手指轻抚边缘一道新裂的纹路。
“断脊岭。”她低声道,“三峰并立,中间一峰略矮,与星图吻合。”
叶凌霄点头,蹲下身,将玉片贴近地面。灵力轻引,星图微光投映在岩层上,一道细线延伸而出,穿过碎石堆叠的断口,最终停在南侧山麓。那里,地势起伏,一道深裂横贯,正是地震后形成的荒裂带。
“原路已断。”他说,声音平稳,不带起伏。
沈清璃从玉镯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行舆图,铺在碎石之上。图上墨线勾勒出旧日山川走势,她以指尖为尺,比对星图投射的轨迹,最终将两图叠合。南麓路径蜿蜒,绕过荒裂带,途经雾瘴渊,再折向西北。
“绕行需两日。”她抬眼,“雾瘴渊常年有气,腐蚀灵力护盾,每刻消耗不小。”
叶凌霄未答,闭目片刻。师傅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归脉之道,忌强冲,贵顺势。”当年在山门后殿,他曾因强行突破第二转心法,导致经脉灼伤三月未愈。如今地脉已变,若逆节律而行,恐非仅伤身。
“不可贪近。”他睁眼,“走南麓。”
沈清璃收起行舆图,指尖在玉镯上轻点,取出三枚清灵符。符纸泛青,边缘刻有细密水纹,是她早年从寒潭底石中提炼灵露所制,可中和浊气。她将符纸分置袖中,又检查腰间药囊,确认凝息丹尚存两粒。
“宁慢三分,不冒一险。”她说,“况且,‘双心交鸣’未熟,途中正好演练。”
叶凌霄伸手,掌心向上。他不再急于运转第三转心法,而是依口诀“气起于足,行于脊,归于心”,缓缓引导灵力自涌泉升起,沿督脉上行。起初滞涩依旧,第三转节点处如被细砂阻塞,灵流不畅。
沈清璃见状,取出玉片,轻轻点在他腕脉。寒玉触肤,节奏为之一滞,随即被拉入某种更沉稳的起伏。她闭目,呼吸放慢,灵力自丹田升起,如寒潭微波,一波接一波,与叶凌霄的节律试探性对接。
第一次,灵力相撞,激起轻微震荡,叶凌霄肩头一震,沈清璃指尖微颤。
“太急。”她说,“不是对抗,是同频。”
叶凌霄深吸,重新开始。这一次,他不再强求灵力输出,而是专注于气息流转的节奏。足底生热,脊柱如被暖流贯穿,心口微动。沈清璃同步调整,玉片轻压其脉,寒意如丝,牵引着紊乱的节律归于平稳。
第七息,灵力交汇。
一股微弱的共振自二人之间升起,如风掠过琴弦,短暂却清晰。三息之后,叶凌霄体内滞涩感骤然一松,仿佛有道无形闸门被推开寸许。沈清璃睁开眼,玉片微光一闪,随即熄灭。
“成了。”她低声,“虽短,但节律对了。”
叶凌霄握拳,掌心旧伤仍冷,却不再麻木。他望向南麓方向,雾气如纱,笼罩山脚,远处隐约可见一道灰白沟壑,正是雾瘴渊入口。
**沈清璃轻柔地将玉片藏入衣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谨慎。**她最后看了一眼凹洞方向,那块黑色晶石已彻底黯淡,表面螺旋纹消失无痕,岩壁恢复死寂。
叶凌霄却未动。他转身,掌心再次贴地。这一次,没有灵力外放,也没有共鸣牵引,只是以最浅的感知,触碰大地的脉动。地底深处,一丝极微弱的震感掠过指尖,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缓慢、规律,第七息时略作停顿。
他收回手,站直。
“它还在等。”他说。
沈清璃点头:“等‘源’,也等节律。”
叶凌霄最后回望一眼。风卷起碎石,沙沙作响,凹洞口一片空寂。他转身,与沈清璃并肩而行,踏向南麓。
**雾气渐浓,山风裹挟着湿冷扑面而来,二人的灵力护盾在雾气侵蚀下微微波动,边缘泛起细微涟漪,仿佛水面被微风轻拂。**沈清璃取出一枚清灵符,置于胸前,符纸微颤,释放出淡青光晕,将前方雾气推开三尺。
行至雾瘴渊边缘,地面开始倾斜,碎石松动。叶凌霄走在前,剑未出鞘,但剑意已凝于步履,每一步落下,皆有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探入地底,确认承重。
沈清璃紧随其后,玉片藏于袖中,指尖不时轻触其面,监测灵力消耗。护盾光膜在雾气侵蚀下微微波动,边缘泛起细微涟漪,清灵符的青光随之闪烁。
“雾气浓度在上升。”她说。
叶凌霄点头,脚步未停。前方雾中,一道深沟横亘,宽约三丈,底部不见底,唯有灰白气流翻涌。桥已断,只剩两端残桩。
他停下,从怀中取出玉片,再次贴于地面。星图微光浮现,指向沟对岸一处凸起岩台,正是南麓路径的必经转折。
“需跃过去。”他说。
沈清璃查看护盾强度,又估算灵力储备:“一次跳跃可行,但若中途受扰,难以二次发力。”
叶凌霄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以剑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无形之力凝成临时踏板,悬浮于沟上。他试踩一步,踏板微沉,但未碎裂。
“我先过,稳住落点。”他说。
沈清璃未反对,退后半步,灵力凝聚于双足,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牵引。
**他助跑三步,腾身而起,剑意踏板在雾中泛起微光,支撑他飞跃沟壑。雾气在他周围翻滚,护盾光膜剧烈波动,清灵符青光骤亮,为他的飞跃增添了几分惊险。**落地时,岩台微震,碎石滚落深渊。他立即转身,将剑意延伸,凝成第二道踏板。
“过来。”
沈清璃点头,足尖轻点,身形如燕掠出。雾气在她身侧翻卷,护盾光膜剧烈波动,清灵符青光骤亮。她落于踏板中段,踏板微颤,叶凌霄立刻加大灵力输出。
就在她即将抵达对岸时,雾中某处,一道微弱的光丝悄然升起,缠向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