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璃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余先生父亲的病有多棘手。
来之前,她去b大医学院图书馆翻了一下午的医书,希望能找到对症的方子,可没有任何发现。
现在只能等看到病人后,再结合空间里兑换出来的医学技能书综合处理了。
脑子里还在思索着怎么处理病例,机舱里就响起乘务员甜美的声音,提醒乘客们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降落。
林璃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下方的香港像一颗镶嵌在蓝色海面上的明珠,高楼大厦密密麻麻,街道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
那些建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飞机开始下降,机身微微颠簸。
林璃紧紧抓着扶手,手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余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很快就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飞机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终于到了~~~
机舱里的人开始收拾行李,他们坐在特等舱,飞机一停稳,就可以先下了。
跟着余先生走出机舱,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和京城干燥的风截然不同。
林璃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却感觉更热了。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各种肤色的人穿梭其中,说着不同的语言。
电子屏幕上滚动着航班信息。
“我们先去取行李,然后过海关。”
林璃点点头,跟在余先生身后。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机场的地面光可鉴人,能映出她的影子。
远处的免税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那些包装精美的化妆品和香水,是她在前世一直在用的品牌。
取完行李,他们走向海关关口。
这里的关口更加现代化,电子设备发出滴滴的声响。
穿制服的关员动作麻利地检查着证件,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璃把通行证递了过去。
关员接过通行证,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林璃,用带着粤语腔调的普通话问道。
“来香港做什么?”
“陪余先生来给他父亲看病,我是中医。”林璃平静的说着。
关员哦了一声,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然后把通行证还给了她。
“好了,过去吧。”
走出海关,她看向余先生,发现他正站在一家私家车面前。
“林大夫,这里!”
林璃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他拉开后排车门,用手挡住车顶,等待着林璃先上车。
林璃才坐好,他也快速的坐了进来。
阿威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到后面的车厢后,也快速的坐进了副驾驶位。
“去浅水湾。”
余先生对司机说道,然后转头对林璃说,“我父亲住在那里。”
汽车驶离了机场,林璃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道路两旁的榕树郁郁葱葱,枝叶几乎要垂到地面。
街边的店铺招牌五颜六色,闪烁着霓虹灯,和京城灰暗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在街上走着,他们的发型和穿着都让林璃觉得新鲜。
车里放着粤语歌,旋律轻快。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那些不断变化的景象,心里对比着前世里看到的港片的样子。
八十年代的香港的确繁华!
汽车穿过一条隧道,外面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然后又猛地亮了起来。
林璃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大海,海边矗立着一栋栋漂亮的别墅。
余先生指着其中一栋说:“那就是我家。”
林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栋别墅被茂密的绿树环绕着,像一座隐藏在仙境里的城堡。
好漂亮!
让她也有了一股在港城买房子的冲动!
其实……也可以计划一番。
林璃两眼发亮。
汽车驶过一幢幢漂亮的别墅,终于停在了大门前。
“林大夫,到了!”
车门被外面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打开。
余先生先行一步下了车。
林璃跟着下车后,随着余先生踏上青石板路。
榕树的气根垂到肩头,沾着午后的潮气。
别墅的白墙被海风蚀出淡黄斑纹,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扑腾着翅膀撞得竹条发响,
站在门口的佣人,看到他们后,立马把客厅的大门打开。
客厅的水晶灯垂得很低,灯光透过棱镜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墙上挂着幅泼墨山水,左下角的印章红得发黑。
林璃的目光被沙发上的人吸引。
—位身穿月白绸衫的老妇人正用银签挑燕窝,看见他们进来,瓷碗在托盘上轻轻一磕,发出叮的一声。
“阿文回来了。”
老妇人的普通话很是标准,尾音拖得长长的。
她抬起眼,林璃才发现她眼角的皱纹里填着细细的金粉。
余先生点点头,朝楼梯口偏了偏下巴。
“爸醒着吗?”
“刚吃了半碗粥。”
老妇人放下银签,玉镯在腕间转了个圈。
“张医生早上来听过心音,说还是老样子。”
她的目光滑过林璃,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身份。
“林大夫,我们上楼去看看吧!”
老妇人听到余先生的话后,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女子,居然就是他从京市请回来的大夫。
林璃点了点头,跟随他的脚步。
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余先生在最尽头的房间门口站定,手指悬在门把上迟迟没动。
林璃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每一声都扯得人心头发紧。
“进去吧。”
余先生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林璃眨了眨眼,看见窗边的藤椅上坐着个穿灰布睡衣的老人,背对着门口,手里捏着串紫檀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爸。”
余先生的声音放得很轻。
老人缓缓转过身,林璃倒吸了口凉气。
他的脸颊陷得厉害,颧骨像两块突出的青石,眼窝深处蒙着层灰雾,看向她时,目光像被水浸透,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盖在膝上的毛毯滑下去半尺,露出细瘦的小腿,皮肤松垮得像挂在骨头上的布。
“这位就是……”
老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