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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过漱玉堂前院的青石板,枯叶打着旋儿飘零。

光秃秃的石榴树最高枝头,一片焦黄枯叶在风中顽强颤抖。

一个滚圆的宝蓝色“汤圆”——文哥儿,正吭哧吭哧地踮着脚尖够那片叶子,小脸憋得通红,鼻尖沁汗,蒸腾出奶娃特有的甜香。

顾寒知懒骨头似的歪在廊下白狐裘美人靠上,半阖着眼皮晒太阳,骨头缝都晒酥了。

指尖捻着一颗从系统那儿刮来的焦糖奶糖,慢悠悠转着玩。

啧,比贡品饴糖顺口多了,可惜统子太抠,得省着薅。

“二姐姐!瞧!”一声雀跃的童音拉回她的神游。

文哥儿终于放弃了跳起来够树叶这种“高难度”体操动作,改成助跑猛拽树枝,

成功把枯叶薅了下来,攥着小拳头像举着将军凯旋的旌旗,炮弹似的冲到她跟前,“给你!”

顾寒知勉强撩开眼皮缝,瞅瞅那皱巴巴的叶子和那双亮晶晶写满“求夸”的狗眼。

罢了,童叟无欺是商业底线。

她手指一弹,那枚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奶糖精准无比地塞进了文哥儿嘟着的、还带着点气喘的小嘴里。

“文哥儿乖,树叶换糖,公平交易。”

小团子腮帮子瞬间鼓成贪吃的小仓鼠,浓郁的奶糖香气在口腔弥漫开来,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立刻弯成了小月牙,满足得整个人都像胖了一圈,蹭着她膝头直哼哼,呼出的热气带着纯粹的甜味儿。

顾寒知心底那点被拉出阳光小憩状态的不爽稍减:嗯,至少奶团子版核动力暖宝宝,比某些虚情假意的“关怀”熨帖多了。

自打她这位二小姐“病体初愈”,老夫人开了金口让她协理部分中馈后,最大的附带福利就是默许文哥儿这个小豆丁常来西苑玩闹。

某种程度上,这简直是天降福利!

省了她装病躲清净的力气,还多了个天然的小听众和“实验田”。

虽然这块“田”的主权暂时还不完全归她所有。

顾寒知目光重新落回那颗满足的小汤圆脸上,眼神却多了点耐人寻味的打量。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顾云舟出发前那场“温言嘱咐”——字字句句都是为顾家未来计、为幼弟前程虑的端方长兄模样。

让文哥儿寻严师走科举正途?

只怕在这位心眼儿比九曲黄河还弯的长兄看来,从小培养个只会按指令运行的“看门忠犬”,确保顾家基业牢牢攥在手心,才叫“正途”!

她指腹轻弹文哥儿光洁脑门:“文哥儿啊,以后若当了青天大老爷……”

小家伙含着糖,糊糊应声,眼神纯澈如狗。

顾寒知唇角勾起丝嘲讽,指尖倏地指向石阶缝隙里忙碌的蚂蚁小队:“瞧见它们没?”

文哥儿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小脸茫然:“蚂蚁?”

“对喽,百姓如蚁。”

顾寒知的葱白玉指骤然发力,猛戳向小小蚁穴!

秩序井然的蚂蚁瞬间炸锅,四散奔逃。

“可要是当官的老爷啊,只惦记着把粮仓扒拉得满满当当,只顾自家仓鼠吃得脑满肠肥——”

“仓鼠?也饿了?”文哥儿一脸茫然。

“蠢!”顾寒知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仓鼠饿不饿不打紧,官老爷们那是饿红了眼!

饿得恨不能吸干百姓骨髓!

真正饿到肚子咕咕叫、掏空家底填那税赋皇粮的,是地上的蚁民!”

她看着文哥儿似懂非懂、乌溜溜瞪得溜圆的眼睛,袖中素手一翻,变戏法似的又捻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奶糖,糖纸“唰啦”一声撕开,更浓郁的甜香霸道地驱散了冬日的微寒。

“听好了,当官,得学这个——”

她把奶糖在文哥儿鼻尖前虚晃一圈,惹得小家伙吸溜一声,

“得学那领头的蚂蚁!

自己嘛,叼一粒小的尝尝鲜就够了,剩下的大头——”

她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仿佛把满仓粮食搬向远方,

“麻溜儿地全搬回窝里,让兄弟姐妹子子孙孙都分得着!”

文哥儿乌溜溜的狗眼黏在糖上,“官”、“蚂蚁”、“分糖”在脑子里激战。

“分窝”逻辑虽懵懂,但“分糖”核心精神已攥紧!

肉手接过“真理的果实”,攥得死紧:嗯!二姐说得对!大官要分糖!

顾寒知满意地缩回狐裘摊成咸鱼,心里小算盘噼啪响:“启智丸”没白花!

榆木开窍超预期,“官蚁厚黑学前置课”接收良好!

只要操作得当,把这未来潜在的小靠山扶植起来,她未来也少一份风险。

但!麻烦就在于那个“投资经理”兼“风控官”——顾云舟那头盘踞在顾家权力顶峰的恶龙,

他岂会容忍自己的“幼兽储备库”里,提前长出叛逆的爪牙?

更遑论分走他的权柄?

若是让他嗅到一丝文哥儿思维脱离预设轨道的苗头……

“二小姐。”赵嬷嬷幽灵般杵在廊柱下,捧账本,枯脸刻板如面具:

“芳姨娘打发人来嚷了几回了,非要支二百两银子,说是年节底下各家走动应酬,体面头面断不能缺,吵着要打套赤金嵌宝石的。”

顾寒知眼皮都懒得抬,声浸暖阳懒意:“记档。回头……” 尾音拖长,随意得像处理垃圾,

“去库房最底层,找那个蒙尘三尺、镶螺钿的木匣子,对,就是芳姨娘院里翠红前年说闹耗子磕坏了边角的那个。

把里头那套‘镀金’点翠头面翻出来——”

她特地加重了“镀金”二字,咬字清晰如宣判,

“就说我体恤姨娘年下辛苦操劳,念她往昔功劳,特、意赏她的,好生打扮着,给咱们顾家长脸。”

——库底压箱货?镀金点翠?那可真是绝了!

鎏金的早斑驳得如同狗啃,点翠的翠鸟羽毛灰暗无光又掉了大半,那副寒酸样儿……

芳姨娘要真戴上出席年节各府夫人的茶会花会,保管能成为开年第一大笑柄,

“体面”?“长脸”?赵嬷嬷捧着账本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嘴角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努力压下那份荒唐笑意,垂眼躬身:

“老奴……明白。”

随即脚不沾地地迅速退下,生怕自己忍不住当场笑出声坏了主子的“体恤”。

文哥儿忽又扯她袖角,小眉头紧皱,眼神充满对蛀虫的天然警惕:

“二姐姐,那……领头大蚂蚁……” 指指糖又看看顾寒知手心,

“偷藏好多糖自己洞里,不分呢?”

顾寒知乐了!嘿,这小苗苗会质疑了!

启智丸加“官蚁论”这组合拳下去,直接催化出了举一反三的能力!

前途无量啊!

“问得好!”她屈指,带着点“孺子可教”的亲昵力道弹了下小团子的鼻尖,

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贪腐分子的零容忍,

“揪出来!扒开它那贼蚁洞,搜出罪证!然后——”

嘴角扬起一丝冷酷,“剥了它那身黑心皮,挂城门旗杆最高处!

晒成蚂蚁干! 儆猴!”

奶团子猛点头,小拳头攥得更紧了,眼神坚毅:对!晒成干!分糖!

顾寒知笑得愈发满意,今天的教育KpI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