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堰终于还是问出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非得是张清焕?你答应了他什么?”
还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怒地问,“是答应跟他联姻,还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是他心高气傲,看不起人,而是张清焕那样的人,想找个什么样的联姻对象没有?挑挑选选这么久,怎么就这么快地定下了褚柚?
再退一万步,张氏家族怎么会同意的?
以褚柚的身份完全不够嫁入张家,张清焕又是怎么说服他的父母亲人的?
都是这个圈子里长大的,他十分清楚,没有足够的利益绝对不可能让那么多人妥协。
褚柚一眼看穿他眼底的较真,心生无奈,“你在想什么呢?张清焕能这么帮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她有点气他怀疑自己,又升起一股隐蔽的欢喜,“张清焕父亲小时候的故交好友生病去世,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张家,但派去接她的人却说,那女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张父食不下咽,愧对老友,这么多年一直暗中查访那个女孩的下落。”
“人海茫茫,虽说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但有志者事竟成,竟也让他们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那个人贩子。”
“张清焕这才知道那个女孩被褚氏基金会选中,但再往下追查却怎么都查不到踪迹,却阴差阳错地发现基金会与孤儿院狼狈为奸,残害那些女孩的性命。”
“凭想家的能力和手段,想收拾一个小小的褚家实在是轻而易举,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处处受挫,到处都有人装聋作哑,事情难以推进,张清焕才发觉这趟水已经很浑浊了。”
“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便利,反而让他更提心吊胆,他们怕褚宛把一切都算在那个叫小锦的女孩头上,投鼠忌器,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发现我原来不是褚宛的亲生女儿,而且褚宛十分不信任我,一直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很奇怪的,我也是进了基金会后再也查不到任何消息,他这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俞堰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敢相信张清焕,“所以他找到了你,跟你确认了小锦的下落,你们才制定了现在的计划。”
褚柚回想起与张清焕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别人眼中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他面前露出悲戚的神色,微垂的头颅,以及交握的拳头,都在告诉她,他的不安。
她不知道小锦对于他有多重要,但她敬佩他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寻找。
告诉了他,小锦在什么地方,也告诉他,自己不确定现在小锦还有没有活着。
毕竟那里年满十八周岁就已经被送出去了,她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早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了。
两个姐姐还活着是为了要挟她,但是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他想收购一个褚氏何其简单,但他不敢,褚宛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根本见不得光,如果真的被逼上梁山,宁愿把那些女孩子都杀了,也不可能让她们活着走出去。”
“张清焕不敢赌,张家同样也不敢赌,他们唯一的入口就在我身上,但我又是个被防备着的女儿,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帮我重新获取褚宛的信任,带我进入那个产业链。”
“只有我得到了她所有的信任,才能有机会见到小锦和姐姐。”
俞堰不赞同地皱眉,“这么做太危险了,你之前一心想与褚宛断绝关系,现在性情大变,她不会那么傻,不会信任你的。”
“而且上次张清焕想收购了褚氏,你怎么知道那些风言风语没有传到褚宛的耳朵里?她会对张清焕不设防?”
既然私下做的这等事,肯定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的,他们打着这个主意,恐怕还没有得到信任,就已经被褚宛踢出门外了。
等张家和她不能给褚宛带来利用价值,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她,最危险的也是她。
褚柚怎么会不知道,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们不能再等了,小锦等不及,姐姐也等不及,我们特意从褚锐下手,又让她与柳宏图撕破脸面,就是为了断绝她的后路。”
“至于张清焕之前想收购褚氏的传言,张清焕也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的褚宛没得选择,她想要褚氏东山再起,就只能依靠张家,至于那其他的事情就只能先放一放。”
她说着面露嘲讽,“你看褚宛现在多得意,谁能把她成功解决褚氏的难题,她就像一只吸血虫一样紧紧攀附在身上。”
“张家这棵大树,她怎么可能放手?以后想要依靠的地方还多着呢,她不是个傻子。”
俞堰还是不认同,“那也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吧?他张清焕就躲在你身后?那如果事情败露了,褚宛对你不利怎么办?”
“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在她的眼皮底下随便找个借口,我们谁也怀疑不得。”
他越想越后怕,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不行!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但是你不可以跟我真的离婚,你需要给我一个随时可以找你的正当理由。”
褚柚觉得他关心则乱,小声嘟囔道,“如果我跟张清焕联姻,他一样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不一样!”俞堰下意识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那怎么能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张家为了找到小锦,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我,不然你以为褚氏犯了这么大的事,张家为什么要自趟浑水,连累自家的名声?”
“他们一家在乎的小锦,不是你!”俞堰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步子很急躁,“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以身犯险,如果你不想连累到我,就要同意我保护你。”
褚柚也站起来原地拉住他,觉得他太过杞人忧天,“俞堰,你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会参与其中,我才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我必须要做,而且也只有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