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摆摆手道:“不急,他才去没几日,本宫这么心急,不是明摆着有鬼?恨甄家的人多着呢,不用本宫操心什么。”
说到这个,陵容忽地想起一事来,果郡王如此心疼甄嬛,会不会对甄远道多加照拂呢?
看来,自己得好好再找个机会上上眼药,后日的游湖便不错。
回到了延禧宫,卫芷似乎揣着什么消息等着似的。
“怎么了?”
卫芷忙道:“娘娘,宫里的消息,冷宫里的齐氏,已经病死了。”
闻言,陵容眼前不由得浮起齐氏月宾从前病歪歪的模样来,她不是素来运筹帷幄,一力捧着甄嬛想缓过气来么?
可惜,自己断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手脚都干净么?”
卫芷点头:“她本来就身子不好,如今人都在这边,是翊坤宫留守的宫人给了结的,断然不会留痕,若有人日后深追究,撑死也不过是年常在的事。”
“那就好。拖到乱葬岗埋了,就当没有过这事。”
陵容微笑颔首,心狠手辣,也好过犹豫不决之后,被敌人给吃了的好,齐氏,自己也让她熬到了如今,也算是她白赚的日子了。
想必,如今除了甄嬛,也再没有在意齐氏的人了。
隔日,午后陵容本欲赴约皇上与诸妃,共同游湖赏景,谁知一大早,竟有果郡王府的拜帖进宫,是孟静娴递上来的。
这女子颇有意思,除了前番她蓄意打探果郡王与甄嬛的事惹得陵容烦厌,到如今竟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来。
“妾身携元澈给文贵妃请安。”
正殿内,陵容终究还是见了她,也不由得抱了元澈亲自瞧瞧。
“早想召见福晋和小阿哥来坐着说话,只是福晋身子一直不好,本宫也不得闲,终于今日是碰上了。福晋日后,也要常来陪本宫说话。”
“妾身略比娘娘小半岁,只要娘娘不嫌弃妾身就好了。”
孟静娴看儿子在陵容怀中,笑得端庄得体。
两人略闲话几句,皆心照不宣是有事而来,孟静娴也不藏着掖着,很快开门见山。
“妾身在外头,听得贵府上的心意公子今年也三岁多了,该请开蒙师父了,只是似乎林夫人还没有择好人选?”
陵容微笑:“是听母亲说起此事,只是京城虽然富庶繁华地,却也有烦恼,大儒之多,竟不知请哪一家好了。”
孟静娴欢喜道:“若真如此,妾身母家有私塾,请的是如今国子监祭酒之兄李穆绍开堂讲课,祭酒大人也时常去府上作客的。”
“如今学堂在读的不过是孟氏的子孙并着些其余国公家的孩子,若娘娘和夫人不嫌弃,可以将小公子送到妾身母家,想来孩子多,学习也热闹勤勉些!”
其实,若论到身份上,陵容是什么大儒都请得起,只是,从小跟着这些大人学习,最重要的不是学识,而是身份。
将来科考,就是比寒门之子要容易啊。
不由得笑道:“多谢福晋一片美意,只是心意资质粗陋,又为妇孺抚养,实在怕和王公子弟不合,磨了以后的少年意气,倒不是本宫所愿。”
孟静娴忙道:“娘娘,孟氏不是什么纵容纨绔子弟之家,更无拜高踩低之陋习,也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绝无歪了小公子之理。”
“何况,娘娘的父亲是功臣殉身,即便不是,孤身妇孺抚养幼子,应当更令人钦佩才是,岂敢有轻视之意?林夫人的名声满天下,是多少闺阁女子、妇人的榜样呢!”
她说这些话,眼中尽是陈恳之意,陵容真的相信,她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是,孟家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
“福晋的心意本宫明白,只是,无功不受禄。”
说起这个,孟静娴忽地叹了一口气,道:“妾身与娘娘不过萍水相逢,可嫔妾却知道,娘娘不是外头传闻的那种曲意媚上之人,妾身自己也知道,因妾身倾慕王爷多年,早已经被京城闺秀笑话恨嫁,可娘娘总是礼待妾身夫妇,静娴心中都是有数的。”
听着她说这些,陵容微微肃然了面色,她何须为了果郡王如此,岂非矮了自己三截?
“自端阳公主满月之后,至今已经快一月,十爷和十四爷的例子就在眼前,最近又出了隆科多的事,皇上的手足中,也就五爷、十三爷、王爷和慎郡王几个还好些。嫔妾几乎夜不能寐,总觉得心慌,似乎要出什么事一般。”
说白了,这是为了自家夫君的安危来的,孟氏果然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她的直觉,或者叫嗅觉,果然是很敏锐的。
陵容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本宫明白福晋忧虑,王爷的性子就决定了他的命运。无论是隆科多还是十爷,都是自身不能谨言慎行,所以招致大祸。若是如此,本宫就是日日在皇上耳畔说尽好话,怕也不能保全王爷。”
孟静娴也算聪明,用隆科多他们来打开话,并不会让人猜到她担忧的其实是果郡王与莞嫔私情的事,只以为是政事。
闻言,她怅然道:“可是娘娘,王爷他终究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怎能不担忧……”
“福晋身份尊贵,食的是皇家俸禄,如今,几位爷都已经是那样了,可终究几位福晋和世子格格都没事。”
就如同孟静娴方才所说,孤身妇人抚养幼子,并不是惹人笑话的,反倒是钦佩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静娴也明白了,贵妃是不会接过这种政事上的烫手山芋的,可自己,也决不能将其实是担忧私情的实情告知。
便识趣地起身道:“妾身叨扰娘娘了。娘娘所言极是,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
她将乖巧的元澈抱开,没坐一会儿便黯然告辞而去,陵容倒是自己坐了一会,猜想着,等等果郡王出事,这位聪慧的孟福晋究竟又会如何选择呢?
午后,陵容和夏冬春带着两个奶团子到了福海边,皇上果然让人弄了大船来,几个嫔妃和一群白嫩的小娃娃们便也跟着上了船。
福海极大宽敞,湖面有地方清澈,一片波光粼粼,又有地方团团聚着荷花,轻风一过,便有清香而来。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美景当前,孩子绕膝,皇上靠在榻上,连欣贵人都瞧着赏心悦目起来,喜滋滋喝了对方敬的酒来。
“好!”
玩乐一番,隐约听见有嬉戏玩乐的声音,引得皇上和陵容几人的疑惑,偌大的湖面,就这一艘大船,哪里来的欢笑?
“这附近还有人么?”皇上抬眸不免发问。
倒是苏培盛最眼尖,指着不远处荷花最密集之处,惊喜道:“皇上您瞧,有人在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