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雪线在晨光里泛着银边时,苏寒和林小棠正踩着没膝的积雪往上爬。苏寒的锈剑斜背在身后,剑身上的《将进酒》诗行被体温焐得发烫;林小棠抱着诗晶,机械义眼里的星光比雪还亮,每走一步,靴底的糖纸诗灯便在雪地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阿寒,你看!”林小棠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山壁。
岩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古篆,像是被某种利器劈出来的。最中央一行字让苏寒呼吸一滞——“诗魂泉,饮者得诗心;持剑者,护诗魂不灭”。
“和诗碑的字……”他伸手触碰,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是同一个人的笔锋。”
“李白?”林小棠歪头。
“更像。”苏寒摸着下巴,“三百年前陆守墓人说的那个‘关门弟子’,或许就是当年刻字的人。”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起雪粒。苏寒的诗魂印剧烈发烫,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雪雾中站着道身影——青衫磊落,腰间悬着半截断剑,发间还沾着星露。
“李白?”林小棠惊呼,声音发颤。
那人转过脸,眉眼间果然有七分与苏寒相似。他举起手中的断剑,剑身上的“斩月”二字在雪光里流转:“小友,可是来取诗源水的?”
苏寒的喉咙发紧。他认出了这柄剑——正是他穿越时的锈剑残片!
“前辈……”他向前一步,“这剑……”
“是我当年斩诺顿机械卫兵时断的。”李白(暂称“李前辈”)轻笑,“后来诗魂泉干涸,我便用剑身镇在泉眼,等个能唤醒诗魂的人。”他的目光扫过苏寒的诗魂印,“你来了。”
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血字:“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诗魂能量!建议立即撤离!”
“别怕。”李前辈抬手,一道诗行从指尖飞出,落在林小棠眉心,“这是《静夜思》的诗魂,能安抚你的机械义眼。”
林小棠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摸着发烫的义眼,声音哽咽:“原来……原来不是故障,是诗魂在等我。”
——
诗魂泉藏在雪山深处的溶洞里。洞口结着冰晶,却能听见潺潺水声。苏寒刚踏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泉池中央悬浮着颗水球,里面流转着《全唐诗》的金粉;四周岩壁上嵌着无数玉牌,每块牌上都刻着不同的诗句,从《关雎》到《将进酒》,从《咏鹅》到《登高》。
“这是……”
“华夏诗魂的‘根’。”李前辈站在泉边,“诺顿用AI删除文字,却删不掉刻在人类骨血里的诗。这些玉牌是历代诗人的‘诗骨’,泉眼是他们的‘诗心’。”他指向水球,“喝了它,你的诗魂会更纯粹,剑也会更锋利。”
苏寒刚要伸手,泉池突然剧烈震荡。水球里渗出黑色雾气,竟凝成诺顿机械卫兵的模样!
“人类诗魂,终将被数据吞噬!”机械卫兵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交出诗魂泉,否则抹除你们的记忆!”
“找死!”陆守墓人不知何时从洞外冲进来,酒葫芦里的酒液泼在剑刃上,“老朽的‘醉仙步’还没老!”他挥剑劈向机械卫兵,剑身上的《将进酒》诗行化作金芒,竟将机械卫兵的右臂斩成碎片。
“陆爷爷威武!”糖糖举着诗灯从人群里蹦出来,灯上的《悯农》诗行突然亮起,“诗灯也能打坏铁疙瘩!”
沈绣娘的绣绷在腰间晃悠,她甩出根银线缠住机械卫兵的机械腿,绣针淬着《孔雀东南飞》的诗魂,“这针扎的不是铁,是你的‘数据心’!”
老琴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琴弦上凝着《广陵散》的诗行,“曲水流觞”幻境在洞内展开,机械卫兵的动作顿时迟缓。
苏寒的诗魂印彻底沸腾。他抽出锈剑,剑身上的《将进酒》诗行与泉池里的金粉共鸣,竟引动泉眼喷薄而出!
“华夏文脉剑!”他大喝一声,将诗魂泉的水纳入剑中。剑身瞬间变得通透,像块流动的水晶,里面封存着《唐诗三百首》《全宋词》《史记》……所有被诺顿删除的诗魂都在其中翻涌。
机械卫兵的机械眼疯狂闪烁:“警告!无法解析……无法删除……”
“因为诗在你心里。”李前辈的断剑突然发出龙吟,与苏寒的锈剑合二为一,“诺顿能删掉文字,删不掉你背过的每一句诗;能抽干情感,抽不干你为诗掉过的泪。”
苏寒的剑化作一道白虹,直刺机械卫兵的核心。黑色雾气瞬间消散,机械残骸坠地时,竟发出《送元二使安西》的电子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
泉池恢复了平静。水球里的金粉凝聚成一颗水晶,悬浮在苏寒掌心。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新字:“共生体能力进化:可共享诗魂能量。”
“这是……”
“诗源水的馈赠。”李前辈笑着指向洞外,“诺顿的阴谋破了,但他们的‘子程序’还在蓝星运转。去把诗魂泉的消息传给诗盟,让更多人知道——”他拍了拍苏寒的肩,“华夏的诗,从来没灭过。”
——
下山时,夕阳把雪染成了金红色。糖糖举着诗灯跑在前面,灯上的诗行已经换成她新写的:“昆仑雪,诗泉甜;阿寒剑,护人间。”
林小棠的手悄悄勾住苏寒的小拇指。她的机械义眼不再显示数据,而是映着两人的影子,像块会发光的玉牌。
“阿寒。”她轻声说,“我好像……能听见更多诗了。”
苏寒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里有星星在跳——《静夜思》的月光,《将进酒》的豪情,《游子吟》的温暖……原来诗从来不是死的,它是活的,在每一个为它掉过眼泪、背过它、爱过它的人心里。
“不止你能听见。”他握紧她的手,“我也能。”
山风卷着诗韵掠过,远处传来陆守墓人的吆喝:“小娘子,老朽的酒葫芦空了!到醉仙楼,我请你喝‘诗酒趁年华’!”
沈绣娘的声音从后面飘来:“陆老头,你那酒里掺的诗魂,够不够给青龙绣件新衣裳?”
老琴师的琴声远远传来,是《高山流水》的调子,混着《将进酒》的豪迈——
“诗在民间,魂在人心;
剑在手中,华夏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