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各处动乱,辛家酒楼的生意不如往常红火,但娇娘亲手调制的辣酱却因耐储存、便于携带,反而越发畅销。
不少商队、行伍之人路过,都会特意买上几罐,以备路上佐餐。
娇娘见状,心思活络起来——既然辣酱能卖得好,那不如再琢磨些别的耐存放、易携带的吃食?
她想起前世曾吃过的猪肉脯,咸甜适口,嚼劲十足,既能当零嘴,又能佐酒下饭,若是能做出来,必定能受欢迎。
说干就干,娇娘立刻让伙计去集市上挑了几块上好的猪后腿肉,自己则翻出香料,细细研磨成粉。
方圆圆见她忙活,好奇地凑过来问:“娇娘,你这是要做啥新吃食?”
娇娘笑道:“猪肉脯,保管你没吃过。”
她将猪肉剔去筋膜,细细剁成肉糜,再加入盐、糖、酱油、五香粉和少许蜂蜜,搅拌均匀后,用擀面杖将肉糜压成薄片,平铺在刷了油的竹筛上。
“这……肉还能这样做?”方圆圆瞪大了眼睛。
娇娘笑而不语,将竹筛放入特制的烤炉中,小火慢烘。不多时,肉香混合着蜜糖的甜香便飘散开来,引得酒楼里的食客纷纷探头张望。
“掌柜的,这是啥?咋这么香?”有熟客忍不住问道。
娇娘取出一片烤好的猪肉脯,色泽红亮,薄如纸片,轻轻一掰,竟能听见清脆的“咔嚓”声。她掰下一小块递给那食客:“您尝尝?”
那人接过,放入口中,先是微甜,而后咸香四溢,越嚼越有滋味,不由连连点头:“妙!这可比肉干香多了,还不费牙口!”
众人见状,纷纷讨要试吃,尝过之后,个个赞不绝口。
“掌柜的,这猪肉脯卖不卖?我买些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尝尝!”
“我也要!这玩意儿耐放,路上带着也方便!”
娇娘见反响热烈,心中欢喜,当即定下价格,又让伙计裁了油纸,将猪肉脯包成小包,方便售卖。
没过几日,猪肉脯的名声便传开了,不仅城中的几家大户都派人来订购,军队里也不少人抢购,就连闫亦隽每次来探望娇娘都要给同僚捎带几包。
然而,就在生意蒸蒸日上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了——
这天,华凤至站在酒楼门口,手里还拿了一封信。
“娇娘,你能否告诉我林无邪究竟是谁?”
原来在韩总启从叶府失魂落魄的离开之时,华凤至就跟在他身后。
“林无邪!你去哪?”
韩宗启却充耳不闻,脚步未停,径直朝城外走去。
华凤至眉头一皱,快步追上,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林无邪!你站住!”
韩宗启猛地转身,眼底一片冷寂:“别跟着我。”
“你这样子,我能不跟吗?”华凤至盯着他,语气微沉,“我刚才都听见了,你何必吊在一棵树上呢?”
“与你何干?”韩宗启冷笑一声:“骄纵无理的郡主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真是可笑。”
华凤至被他奚落的脸色通红,却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在他眼前晃了晃,“当然与我有关,这是密探截获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林无邪乃北境王室血脉'。”
韩宗启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伸手去夺:“胡说八道!”
华凤至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目光锐利:“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我,这份信已经在我父王手里了!我只是不明白,你既是北境人,为何要潜伏在叶府?又为何对辛娇娘……”
“闭嘴!”韩宗启眼中戾气骤现,手已按上腰间佩剑,“华凤至,别逼我杀你。”
华凤至丝毫不惧,反而逼近一步:“杀我?别说我父王,兄长不会放过你,恐怕辛娇娘也再也不会理你!”
韩宗启怒极反笑,甩袖便走,华凤至却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两个冤家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城外。
天色渐暗,华凤至追到一处密林时,韩宗启失去了踪影,突然从林中窜出几个流寇。
“哟,小娘子长得真标致。”为首的刀疤脸淫笑着逼近。
华凤至拔出佩剑,厉声道:“滚开!知不知道我是谁!”
“还是个烈性子,管你是谁,爷喜欢!”流寇们一拥而上。
华凤至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敌过这一群流寇。
很快就被按倒在地,就在她尖叫着衣衫即将被撕开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为首的流寇应声倒地。
“谁?!”其余流寇大惊。
韩宗启手持染血长剑,从树影中缓步走出,眼神冷得骇人:“找死。”
短短几个回合,流寇们便横尸当场。华凤至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向救命恩人,却见韩宗启已经转身要走。
“等等!”华凤至喊住他,“谢谢你回来救我。”
韩宗启头也不回:“路过,顺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仇天笑策马而来,见到韩宗启立即翻身下马:“北境政变,陛下急召您速回!”
韩宗启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韩宗启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他沉默片刻,找仇天笑要了纸和笔写了一封信,而后又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华凤至:“把这个交给娇娘。”
华凤至接过玉佩和信:“你就这么走了?娇娘她……”
“告诉她,不用为我担心。”韩宗启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洛南城的方向。
马蹄声远去,华凤至怔怔站在原地。玉佩上“宗启”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信封上赫然写着:“娇娘亲启”。
娇娘颤抖着拆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娇娘:见字如晤。
北境风云骤起,不得不辞。此去千里,恐惹卿忧,特修书以慰。
无邪落难之时,承蒙不弃。犹记卿立于桃花树下,一笑倾城。自那时起,无邪方知何为牵挂。
今虽暂别,非绝也。待肃清家乱,必当快马加鞭,重归洛南。
附玉佩一枚,乃家母遗物。见此玉,如见我面。勿忧勿念,珍重自持。
无邪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