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岗位需求映射”草图。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边,像是刚从打印机里跳出来就急着赶路似的。
会议室里,阿芳正用白板笔在玻璃墙上写着“三级能力模型”几个字,小张则坐在会议桌一头,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就是没敲下去。
“来了?”阿芳头也不抬。
“来了。”刘好仃走进来,把图纸摊在桌上,“你们谁先炸锅?”
“我。”小张终于敲下键盘,“我把行业对标数据整理完了,但……有点乱。”
“怎么个乱法?”刘好仃坐下,顺手把枸杞茶推到手边。
“就是……”小张调出数据表,“不同岗位对国际化能力的要求,差得有点离谱。比如采购岗,人家外企要求能说三门语言,我们这边一个老采购,只会‘hello’和‘thank you’,但客户满意度比人家还高。”
“那是因为他会看人。”阿芳插话,“上次那个日本客户,他只用眼神就看出对方不满意了。”
“所以国际化能力,不是语言的事。”刘好仃点头,“是理解的事。”
“那我们怎么评估?”小张问,“总不能让面试官看眼神吧?”
“不急。”刘好仃翻开笔记本,“我们先从‘岗位需求映射’开始。”
阿芳点点头,在白板上写下:
岗位需求映射
“比如,”她继续道,“销售岗需要跨文化沟通,物流岗需要国际节奏感,客服岗需要多语种应对能力。”
“但这些能力,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刘好仃补充,“我们要做的是,把岗位和能力一一对应,不是一刀切。”
“比如老赵。”小张忽然想起什么,“他现在在仓库,但他在德国学的开会方式,是不是也能用在别的地方?”
“当然。”刘好仃笑了,“他不是国际化人才,但他有国际化能力。”
“那问题来了。”阿芳停下笔,“我们怎么知道,谁适合哪个岗位?”
“靠数据。”刘好仃翻开笔记本,“你不是说要收集员工的国际化能力现状吗?”
“对。”阿芳点头,“我已经让hR整理员工履历,看看有没有国际项目经验、跨部门协作记录,或者……有没有画问号的人。”
“那些问号,是种子。”刘好仃说,“不是问题。”
“那我们就从种子开始。”阿芳在白板上加了一句:
“种子识别:从履历中找国际化能力痕迹。”
小张开始敲键盘,阿芳继续在白板上写:
“岗位能力模型”
她顿了顿,笔尖在“映射”两个字上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谜。
“你想到什么?”刘好仃问。
“我在想,”阿芳放下笔,“如果我们只看岗位,会不会忽略了一些人?比如,一个质检员,可能没被安排过国际项目,但他其实很懂怎么跟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
“这倒是。”刘好仃点头,“我记得有个质检员,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但他参与过好几个国际客户对接项目。”
“我查过。”小张翻出履历,“他从来没被纳入人才储备。”
“为什么?”阿芳问。
“因为他不是管理层。”小张说,“大家总觉得国际化是管理层的事。”
“不是。”刘好仃摇头,“国际化是每个人的事。”
他翻开笔记本,在“国际化能力”旁边画了个箭头,写着:
“隐藏人才 ≠ 管理层”
“所以,”他合上笔记本,“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培养,更是发现。”
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板上的“隐藏人才”几个字上,像是给它镀了一层金边。
“那我们怎么开始?”小张问。
“从数据开始。”刘好仃说,“你继续整理行业对标数据,阿芳负责岗位能力模型,我去找老赵。”
“找他干嘛?”阿芳问。
“让他帮忙看,我们的岗位需求映射,有没有漏掉什么。”刘好仃起身,“毕竟,他是第一个让我们意识到,国际化不是走出去,而是让世界走进来的那个人。”
“那你快去。”阿芳笑了,“我怕他等会又去仓库搬货了。”
刘好仃点头,拿起笔记本就往外走。
“对了,”小张忽然叫住他,“老赵的名字旁边,我画了个星号。”
“为什么?”刘好仃回头。
“因为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小张说。
刘好仃笑了笑,没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摆动,也吹得那份员工履历上的“质检员”字样微微颤动。
国际化人才的土壤,就这样,悄悄开始松动了。
老赵正在仓库门口抽烟,手里拿着一支还没点燃的烟,眼神落在远处一辆正在卸货的物流车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头也不回。
“你不是说你刚理完货单吗?”刘好仃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是啊。”老赵笑了笑,“但我不急着回去。”
“正好。”刘好仃掏出打火机,“给你点个火。”
“我不抽。”老赵摇头,“我是在看那辆车。”
“看它干嘛?”刘好仃收起打火机。
“它从德国来的。”老赵说,“车尾的标志,是他们工厂的。”
“那你认得?”刘好仃问。
“当然。”老赵点头,“我在那待过三个月。”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刘好仃说,“我们正在做岗位需求映射,想知道不同岗位需要哪些国际化能力。”
“你们不是已经有模型了吗?”老赵问。
“有,但不够细。”刘好仃说,“比如你,你在仓库,但我们发现你在跨文化协作上,比很多管理层都强。”
“那我能帮你们什么?”老赵问。
“你能不能说说,你在德国学到的那些开会方式,如果用在我们现在的岗位上,会不会有用?”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刘哥,你是不是觉得,国际化不只是走出去,而是让世界走进来?”
刘好仃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话?”
“阿芳在白板上写的。”老赵说,“我刚才路过会议室,看见了。”
“那你能不能写下来?”刘好仃问,“不是写德国的开会方式,是写你怎么理解国际化能力。”
“好。”老赵点头,“但我得找个本子。”
“我有。”刘好仃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开一页,“你写。”
老赵接过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下:
“国际化能力 = 文化尊重 + 沟通适应 + 实际应用”
他把本子还给刘好仃,笑了笑:“这比‘语言能力’靠谱多了。”
刘好仃看着那句话,点了点头。
远处,那辆德国来的物流车缓缓驶进厂区,车尾的红色尾灯在阳光下像一颗渐渐靠近的火种。
刘好仃合上笔记本,转身往会议室走。
老赵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忽然说:“其实我们仓库的标签系统,如果能用多语言,效率能提高不少。”
刘好仃停下脚步,回过头:“这个可以记下来。”
老赵笑了:“我已经记下了。”
刘好仃也笑了,继续往会议室走。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会议室的地板上,照得白板上的字闪闪发亮。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摆动,也吹得那份员工履历上的“质检员”字样微微颤动。
国际化人才的土壤,就这样,悄悄开始松动了。
“刘哥,行业对比数据出来了。”小张拿着打印出来的报告进来。
“好。”刘好仃合上笔记本,“我们继续。”
阿芳擦掉白板上的旧内容,重新写下:
“国际化人才稀缺分析——第二阶段:岗位需求映射”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岗位需求映射”几个字上,像是给它镀了一层金边。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摆动,也吹得那份员工履历上的“老赵”字样微微颤动。
国际化人才的土壤,就这样,悄悄开始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