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见他安分了,才摸出手机。信号在飞驰的货车里时断时续,他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直到听见 “嘟” 的一声接通音,才沉声道:“黑豹,是我。”
听筒里传来黑豹虚弱的声音,背景里还有仪器的滴答声:“周哥?你们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正在回 bJ 的路上。” 老周瞥了眼缩在角落的刀疤李,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在 cd 市别乱动,伤养利索了就立刻回总部,别在那边停留。马文山现在疯了,谁知道会不会派人去堵你。”
“明白。” 黑豹的声音顿了顿,“战堂的弟兄……”
老周沉默了好一会儿,车窗外的白杨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飞速地向后倒退着,仿佛一道道模糊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回来的不多。”这几个字虽然简短,但却充满了无奈和沉重。
电话那头的黑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老周亲口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哽咽。
“我这两天就能下地,到时候直接回bJ。”黑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和急切。
老周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挂断了电话。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通电话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将手机扔在车厢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货车驶离 pq 市地界时,刀疤李掀起帆布一角往后看。远处的山河大厦方向腾起一股黑烟,像根黑色的柱子插在天际线上。他知道那不仅是招牌在烧,还有战堂弟兄的尸骨,有他一意孤行的野心,还有黑天鹅在 hb 省最后的念想。
“陈少会怎么处置我?” 他突然问,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刮走。
老周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两根烟。他自己叼了一根,把另一根扔给刀疤李。火光在黑暗的车厢里亮了两下,烟雾缭绕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个疲惫的逃兵。
“到了 bJ,该怎么罚,陈少自有章程。” 老周吐出一口烟,“但你记住,这次能活着回来,不是因为你命大,是因为黑天鹅还认‘兄弟’这两个字。”
刀疤李狠狠吸了口烟,尼古丁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混着血污淌下来。车窗外的路牌已经换成了 “距 bJ 市 200 公里”,他知道这场由他挑起的战争,终于以最狼狈的方式落幕了。而北洪门的怒火,hb 省的血债,还有陈默那双失望的眼睛,都在前方等着他。
货车在夜色里疾驰,像一条逃离猎场的狼,将 hb 省的血色远远抛在了身后。
黑天鹅地产办公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刀疤李攥着西装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布料摩擦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却远不及心里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