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实验室外围时，天已经黑透了。远处探照灯在夜里射出一道道白花花的光，把这片地方割成一块一块的。林羽坐在车后座，怀表盖子关得死死的，手指因为一直使劲儿，都发白了。他啥也没说，就直勾勾盯着车窗外那些熟悉的楼影子，好像那些楼也在默默地看着他。
下了车，他直接往主控室走。门一打开，一股消毒液和金属仪器的味儿就冲了出来。医学组负责人迎上来，手里拿着刚印好的一份报告，说：“病毒活性高得很，变异速度是咱知道的病菌的三倍还多。”
林羽接过报告，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他抬头看了眼监控屏，上面有隔离区的几个感染者，有一个正抽得厉害，医护人员在着急忙慌地救。
“样本处理流程重新弄。”他声音压得低，但清楚，“低温高压冷冻，三级防护操作，所有接触的人马上隔离观察。”
命令一下，整个实验室一下子忙起来了。林羽进了生物安全二级实验室，手套、口罩、防护服都穿戴好。他站在操作台前，看着显微镜下的样本切片，那些小结构放大了看，对称得吓人，就像啥精密机器的零件，根本不像自然长出来的东西。
“这不是自然进化来的。”旁边一个研究员小声说。
林羽没搭话，就接着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在怀表边上蹭。他知道这病毒背后肯定有事儿，但他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
几个小时后，第一轮建模失败了。病毒外壳变得太快，老办法根本抓不住完整的结构。林羽站在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跳来跳去的数字，脑袋隐隐作痛。
“调军方数据库。”他跟技术员说，“异星生物资料库，关键词：蛋白序列、结构相似度。”
数据库很快连上了，AI开始比对。没几分钟，屏幕上跳出一条匹配的记录，文件编号模模糊糊的，但时间是199x年，看得清清楚楚。
林羽盯着那串数字，心跳突然加快。他伸手点开文件，结果权限不够，只能看一部分摘要。那段蛋白序列和现在的病毒特别像，有些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这段数据……谁上传的？”他问旁边的技术员。
技术员摇头：“系统里没记录，就有个存档时间。”
林羽沉默了一会儿，把摘要截了图存下来。他感觉这个发现会把他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他去了隔离区，打算自己看看感染者的情况。医疗主管在那儿等着，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最新的生命体征数据。
“昨晚有一个昏迷了，还有一个打人。”主管简单说了说，“我们只好打了镇静剂。”
林羽点点头，穿过缓冲区进了观察室。透过玻璃墙，他看见几个病人躺在病床上，有的眼睛闭着，有的眼神发直，还有一个不停地抓胳膊，指甲都把皮抓破了，血都流出来了。
“神经退化的症状出来了。”林羽小声说，“这不光是免疫系统垮了，它直接影响中枢神经。”
他转身出了观察室，回实验区。路上，他打开平板，又看那条匹配记录。199x年……他母亲去世那会儿，好像也是那个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想这些。现在疫苗研发才刚开始，得抓紧时间。
“启动高通量筛选系统。”他在会议室跟团队说，“用AI帮忙建模，找出可能的抗原靶点。同时建个行为模式追踪系统，分析病毒对大脑的影响路径。”
会开了两个小时，任务都分好了。林羽一直站着，最后才坐下喝了口水。他手背上有几道小擦伤，是在A - 3区域碰到黑色植物弄的，现在结了痂，还有点儿疼。
“林队。”一个年轻研究员递过来一份新报告，“我们在感染者血样里查到一种微量金属元素，含量特别低，但分布得特别均匀。”
林羽接过报告，眼睛盯着数据。那是一种稀有金属，外星材料里常用，他们在A - 3区域挖出的金属碎片里，正好有这东西。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他脑子有点乱，但又想得挺明白。病毒、金属、母亲的死……这一切到底有啥关系？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得接着查。
“接着分析。”他说，“把金属残留和病毒结构交叉比对，我要知道它们啥关系。”
研究员点点头走了。林羽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天，手指轻轻敲着窗框。他想起昨晚那个画面——戴帽子的男人、黑箱子、母亲的影子……还有那一闪而过的蓝光。
他胸口一阵闷，好像有东西压着心脏。他闭上眼睛，调匀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了。
林羽一下子睁开眼，快步往主控室跑。大屏幕上，隔离区一间病房的监控画面闪了一下，又正常了。但他感觉肯定出事儿了。
“刚才咋回事？”他问守在控制台的人。
“一个病人……瞳孔颜色变了。”那人犹豫了一下，指着屏幕，“从黑的变成蓝的了。”
林羽心脏猛地一紧。他盯着画面，脑子里浮现出A - 3区域地下金属碎片上的蓝光，一样的诡异。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手心了。
这不是普通的病毒感染……
这是某种“唤醒”。
他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也不知道目的是啥，但他清楚一件事：
这场瘟疫，只是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