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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还是少年的白,缅北一色读者李白的霜。月光的余晖透过教导队宿舍的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一片白色的光斑。

冷艳锯蹲在张帅的床铺前,小心翼翼地用针尖挑着他手背上的沙粒。每一粒沙子都深深嵌进肉里,周围已经泛起了红肿。

\"嘶——轻点!\"张帅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比刘教官踹我那脚还疼!\"

冯大嘴凑过来,鼻子几乎贴在张帅的手背上:\"好家伙,你这手变成芝麻肉烧饼了!一粒一粒的,还挺均匀。\"

\"滚蛋!\"张帅想给他一拳,却疼得龇牙咧嘴,\"浪子回头金不换,沙里淘金肉不还,有本事你也去试试?\"

千锤万凿出深山,挑尽黄沙始见血。冷艳锯用酒精棉球擦拭着伤口,沙粒被挑出来的地方渗出细小的血珠。

他想起半小时前训练场上的情景——刘淮水教官那把撒在水泥地上的沙子,在烈日下闪着冷酷的光。张帅咬着牙坚持的样子,汗水滴在地上瞬间蒸发的嘶嘶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冷哥想什么呢?\"张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再发呆我手都要烂了!\"

\"我在想,\"冷艳锯继续手上的动作,\"刘教官当年是不是也被人这么整过,所以才这么熟练...\"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刘淮水教官走了进来。所有人立刻起立站好,只有张帅还举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像面投降的白旗。

\"稍息。\"刘教官的目光落在张帅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从医务室古月妮拿来的药膏,晚上抹上。\"

他把一支药膏放在床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好饭不怕多,吃肉别恨晚,明天继续投弹训练。\"

等刘教官的脚步声远去,冯大嘴一把抓过药膏:\"我看看...咦,还是进口货呢!看来刘教官良心发现了?\"

张帅盯着药膏,突然笑了:\"你们说,教官们是不是都有人格分裂?白天往死里整我们,晚上又偷偷送药...\"

凌晨四点三十分,起床哨准时响起。冷艳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来,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摸向被子。

教导队的生物钟比任何闹钟都精准——四点三十起床,五点出操,六点整理内务,六点半早饭...每一分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的被子喝凉水都长肉,又'发福'了...\"冯大嘴哭丧着脸,拼命拍打那团怎么看都像发面馒头的被子。

张帅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用纱布包扎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得了吧,你那被子昨天还被表扬有'创意'呢!\"

冷艳锯瞥了一眼窗外——天还黑着,月亮像个熬夜值班的哨兵,孤零零地挂在天边。远处的炊事班已经亮起灯,飘来若有若无的馒头香气。

\"全副武装,动作快!\"值班员在走廊里喊,\"五分钟后集合!\"

三分钟后,全班已经列队完毕。刘淮水教官背着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突然问道。

队伍里一片沉默。冷艳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今天有什么特殊。

\"报告教官!\"冯大嘴壮着胆子回答,\"是...是星期三?\"

\"错!\"刘淮水的声音陡然提高,\"是你们来到教导队的第六十七天!距离结业考核还有二十三天!\"他顿了顿,\"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今天加练五公里!\"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队伍里响起一片哀叹。冷艳锯偷偷看了眼张帅——那家伙包扎过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上午的投弹训练场上,张帅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虽然手上还缠着纱布,但他的投掷距离已经稳定在五十米左右。

\"不错嘛!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冷艳锯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又偷偷加练了?\"

张帅神秘地笑了笑:\"隔墙有耳,防贼防火防闺蜜,你猜刘教官为什么专挑撒沙子这招?\"

原来昨晚张帅去医务室古月妮换药时,偶然听见古月妮和刘淮水的对话——

\"你下手也太狠了,\"古月妮说,\"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老教官这么整你,你现在又原样整他们?\"

\"不然呢?时间一到,老子全报。\"刘淮水的声音里带着冷幽默,\"我这叫'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再说了,当年我手上的沙子可比这小子多一倍!\"

冷艳锯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所以教官们是在玩'疼痛传递'的游戏?谁受的罪多,谁就有资格当教官?\"

\"我看是。\"张帅转了转手腕,\"不过说实话,这招还真管用。现在我拿手榴弹,感觉比拿鸡蛋还舒服。\"

正说着,刘淮水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张帅的成绩单,又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手,突然说:\"知道为什么非要你们练到手破血流吗?\"

张帅挺直腰板:\"报告教官!因为...因为战场上没人在乎你手疼不疼!\"

刘淮水难得地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错。是因为只有疼过,才会记得住。\"他转身要走,又补了一句,\"药膏好用吗?\"

张帅愣住了,等刘淮水走远才小声说:\"我靠...原来昨晚是刘教官送的药?\"

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教导队难得地安静下来。冷艳锯坐在宿舍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走廊的灯光给家里写信。

\"亲爱的爸妈,\"他写道,\"教导队的生活很充实...\"

笔尖停在纸上,他思考着该如何描述这种\"充实\"。是每天十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是永远不够睡的夜晚?还是那些看似刁难却暗含深意的惩罚?

\"写情书呢?\"冯大嘴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手里捧着个皱巴巴的苹果。

冷艳锯把信纸折起来:\"我在想,'充实'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大嘴啃了口苹果,汁水顺着下巴流下来:\"简单啊!充实就是——你累得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但早上哨声一响,你还是能像弹簧一样蹦起来。\"

张帅也凑了过来,手上还缠着纱布:\"要我说,其实就是明明恨死教官了,但他说'加练'的时候,你还是会咬牙跟上。\"

远处传来熄灯哨声。三人赶紧往宿舍跑,冯大嘴边跑边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精准地投进了垃圾桶。

\"看!精准制导苹果核。\"他得意地说,\"三十五米不敢说,这五米投准我还是有把握的!\"

夜深了,宿舍里响起均匀的鼾声。冷艳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那形状像极了一张龙国地图。

他想起今天张帅挑沙子时的样子,想起刘教官那句\"只有疼过才会记得住\",想起冯大嘴对\"充实\"的独特理解...这些片段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回。

教导队的生活就像个奇特的过滤器——把软弱过滤掉,把娇气过滤掉,剩下的全是坚韧与成长。那些汗水、泪水,甚至血水,最终都会变成记忆中最闪亮的勋章。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悬挂,笑看天下英雄彻夜难眠。冷艳锯知道,明天的训练依旧残酷,教官们依旧严厉,但他们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强大。

他轻轻翻了个身,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充实\"——那就是每一天都比昨天进步一点点,哪怕这一点点,需要用满身的伤痕来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