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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酒吧里,血腥味和恐惧还没散干净。疯狗强像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右臂软塌塌地扭着,喉咙被陈野那只铁钳般的手掐过的地方,留下几道深紫色的指痕。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全身剧痛,看向秦若涵和陈野的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野松开手,随意地在裤腿上蹭了蹭,仿佛刚才掐住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沾了点灰。他走到吧台边,拿起秦若涵之前放在那里的半杯冰水,咕咚灌了两口。空荡的袖管随着动作晃了晃。

秦若涵站在疯狗强面前,居高临下。高跟鞋踩在沾染着点点暗红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响。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压抑了太久的冰焰。刚才让疯狗强带回去的那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张永福的心脏!

“野…野哥,秦老板,这…这狗东西咋处理?”黄百万拎着那根没派上用场的新螺纹钢,凑过来,用脚尖踢了踢瘫软的疯狗强,小眼睛里闪着兴奋又解恨的光。

陈野没说话,目光落在秦若涵身上。

秦若涵深吸一口气,那冰封般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巨大的、积压已久的疲惫和恨意,如同沉重的潮水般涌上来。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赵律,找地方,让他‘好好休息’,别死了。”赵明立刻会意,掏出手机低声安排。

很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硬的保镖无声地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痛苦呻吟的疯狗强架了出去。酒吧里只剩下他们四人,还有一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气。

灯光惨白,照着秦若涵微微颤抖的肩膀。刚才面对疯狗强时的强硬和冰冷,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被长久压抑的脆弱和巨大的悲伤。她走到吧台前,拿起那瓶还剩小半的威士忌,拔掉塞子,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陈野靠着吧台,默默看着,没阻止。黄百万缩了缩脖子,有点手足无措。赵明担忧地叫了一声:“秦总……”

秦若涵摆摆手,止住咳嗽,用手背狠狠抹去眼泪和嘴角的酒渍。她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肩膀依旧在微微耸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

“张永福……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止一个‘夜未央’。”

她猛地转过身,眼眶通红,里面却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死死盯着陈野,仿佛他是唯一的听众,是唯一能承载她这滔天恨意的人:

“陈野,你以为他为什么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因为‘夜未央’挡了他做汴州娱乐皇帝的路?呵……”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凉的冷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愤,“那老畜生!他现在的‘金玉满堂’,他名下的那些KtV、洗浴中心、地下赌档……那些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场子!十之八九!原本都该姓秦!”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

赵明脸色沉重,默默低下头。黄百万也收起了那点兴奋,小眼睛瞪得溜圆,他隐约知道点秦老板和张永福不对付,但没想到水这么深!

秦若涵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窒息一般,她扶着冰冷的吧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颤抖着,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爸……秦正阳。二十年前,他白手起家,在汴州城西开了第一家正经的歌舞厅,叫‘朝阳’。他讲规矩,重信誉,生意一点点做大,后来有了‘金玉满堂’的前身‘丽都’,有了‘碧海云天’,有了‘帝豪’……都是响当当的招牌,干干净净的生意!”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和痛苦,“可张永福……那个当年在街面上混的烂仔!他看红了眼!”

“他耍阴招!下套子!勾结……勾结当时管事的败类!”秦若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起来,“伪造合同!设局坑骗!暴力威胁!无所不用其极!我爸……他太正了,太信那些所谓的规矩和情面!被他们一步步逼到绝路!‘丽都’没了,‘碧海云天’被低价强买,‘帝豪’被泼脏水查封……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被他们像吸血虫一样,一口一口,啃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愤而微微摇晃:“我爸……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就那么……就那么……”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她仰起头,泪水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酒吧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秦若涵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她才用力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孤狼般的狠绝:

“我爸走了,他们还不放过我!张永福假惺惺地留了点汤水给我,让我经营几个小场子,就是想看着我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在他眼皮底下苟活!他想要的是我秦家彻底消失!他要把‘夜未央’也变成他‘金玉满堂’的垫脚石!他要做汴州城里唯一的‘爷’!他那些场子……”秦若涵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和恨意,“表面光鲜亮丽,骨子里全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放债、设局、逼良为娼……用最下作的手段捞最黑的钱!他张永福,就是个披着金玉外衣的恶鬼!”

她猛地看向陈野,眼中那点脆弱彻底被燃烧的复仇火焰取代,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陈野!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恩怨!但我求你!帮我掀了他这身金玉皮!把他那些肮脏的底子,全他妈翻出来晒在太阳底下!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他给我爸偿命!”

巨大的恨意和期待如同实质般压在陈野身上。黄百万听得热血沸腾,又紧张地看着野哥。赵明也屏住了呼吸。

陈野静静地听完了秦若涵血泪交织的控诉,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拿起那半包红梅,慢悠悠地又点了一根,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空荡的袖管垂在身侧,显得格外沉默。

半晌,他才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掠过秦若涵通红的眼睛,落在旁边赵明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厚厚文件袋上。

“掀盖子?”陈野的声音带着点烟熏的沙哑,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掀之前,总得先看看盖子里头,到底捂了多少耗子屎吧?”

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赵明手里的文件袋,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秦老板,你那份‘特别风险评估报告’,借我瞅瞅?”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一脸紧张的黄百万,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很细微,

“老黄,你这两天在‘老张五金店’对面楼顶,没白蹲吧?那耗子洞里抠出来的‘东西’……也该拿出来晒晒了。”

“钉子埋好了,风也起了。”陈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现在,是时候掀开张永福那‘金玉满堂’的屋顶,看看底下到底爬着多少见不得光的蛆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