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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定远城盘桓数日后,靖王夫妇启程前往镇北侯陆铮驻守的主帅大营。路程更远,风沙更大。

抵达时,陆铮早已率亲卫在营门外相迎。这位威震北疆的老将,身披玄甲,不怒自威,见到萧承璟夫妇,脸上才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哈!承璟老弟!月薇妹子!稀客稀客!一路辛苦了!快请进!”

“陆大哥!别来无恙!”萧承璟上前,两人用力地抱了抱拳。

“陆大哥!”沈月薇也笑着行礼,“清柔姐姐和骐儿不在,您一个人在这苦寒之地,真是辛苦了。”她示意随从抬上几个大箱子,“这是从京城带来的一些特产,还有些御寒的衣物药材,给将士们的一点心意。”

陆铮看着那些沉甸甸的箱子,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弟妹有心了!快,帐内叙话,酒菜已备好,给二位接风洗尘!”

主帅大帐内,气氛比在沈文松府邸多了几分军旅的粗犷和严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渐渐深入。

陆铮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看向萧承璟夫妇,眼神带着歉意和凝重:“承璟,月薇,关于安安侄女的事……我真是愧对你们嘱托。军中事务庞杂,人员流动频繁,尤其医士,更是紧缺,各地征调补充的都有。我虽严令各营暗中查访,尤其留意江南口音、清秀懂医的少年郎……但,至今……确实没有发现符合安安特征的军医。”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此事,是我办事不力。”

萧承璟连忙摆手:“陆大哥言重了!此事本就如大海捞针,那丫头存心躲藏,怪不得你。知道你一直记挂着,尽力了,我们夫妇已是感激不尽。”他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沈月薇也柔声道:“是啊陆大哥,您千万别自责。安安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在后方默默支持,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

陆铮看着这对通情达理的夫妇,心中感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承璟老弟,月薇妹子,你们放心!只要安安侄女在我镇北军的地界上,老哥我拼了这条命,也护她周全!”他眼神锐利,“我已下了密令给各营主官和军医署,凡遇医术精湛、表现突出的年轻医士,尤其是救治重伤将领有功者,无论籍贯,皆需暗中报我知晓!我亲自筛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蛛丝马迹!”

“多谢陆大哥!”萧承璟和沈月薇齐声道谢,心中稍安。

就在靖王夫妇在帅帐中与陆铮恳谈时,军营另一角的伤兵营里,气氛却有些凝滞。

陆骁又“病”了。这次是“旧伤复发”,肩膀疼得抬不起来。

安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陆骁的营帐里,看着眼前这个半靠在榻上、眼神飘忽、耳根微红的少年将军,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绷到了极致。这借口……一次比一次拙劣!

“世子,”安安的声音冷得像塞外的寒风,“您这‘旧伤’,属下上个月已仔细检查过,愈合良好,筋骨无损。若真疼痛难忍,恐是操练过度,筋肉劳损所致。属下开些舒筋活络的药油,您自行揉按即可。若无其他症状,属下告退。”她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陆骁急了,脱口而出,“我……我头疼!对!头也疼!疼得厉害!”他捂着头,做出一副痛苦状,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安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可一想到几天见不到这人,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尤其是得知靖王夫妇已经到了帅营,他心中那份莫名的焦躁和探究欲更是难以抑制。靖王府的大小姐……和眼前这个清冷的安平……会是同一个人吗?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安安停下脚步,转过身,清澈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陆骁:“世子。”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您可知,就在您‘头疼’、‘肩膀疼’的时候,前营刚送来一批在巡防中遭遇狄戎游骑伏击的伤兵?其中三人重伤垂危,此刻正躺在伤兵营里,等着救命!他们的时间,不是用来陪世子您玩这种无聊游戏的!”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陆骁脸上。他脸上的“痛苦”瞬间僵住,血色褪尽,随即涌上巨大的羞惭和难堪。他看着安平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冰冷的指责,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闷痛得喘不过气。

“我……”陆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他在做什么?为了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心思,竟然装病占用宝贵的军医资源?还是在有同袍浴血负伤的时候!

安安不再看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药油稍后会让人送来。世子若无性命之忧,请恕属下告退,前营伤兵,更需要属下。”说完,她决然地转身,掀帘而出,背影挺直而冷漠,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凛然。

陆骁僵在榻上,维持着捂头的姿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营帐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伤兵呻吟声。安平最后那失望冰冷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一股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和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颓然地放下手,看着自己刚才“疼痛”的肩膀,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帐篷门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吼一声,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矮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陆骁……你真是……混蛋透顶!”他低声咒骂着自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真的被他亲手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