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西麓的断云峰上,罡风如刀,刮得崖边矮松簌簌作响。苏瑶指尖捏着半块温润的玉片,指腹摩挲着边缘处细密的云纹——这是三天前从深渊议会溃兵身上搜出的物件,玉质通透,却总在触碰时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还是没反应吗?”林风拄着断裂的长剑坐在一旁,铠甲上的血渍已凝成暗褐。自苏瑶用记忆牢笼困住议会三位枢要后,深渊军团虽暂退三十里,却在灵渊外围布下了三重结界,连玄风长老的传讯符都穿不透。更棘手的是,楚墨硬撼魔神虚影时震伤了气脉本源,此刻正陷入昏迷,三脉紊乱的局面仍未平息。
苏瑶将玉片举到眼前,阳光透过玉质,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她忽然想起玄风长老提过的古籍记载:“同心玉本为上古神器,分阴阳二片,合则能引动传承秘境……”话音未落,玉片突然震颤起来,边缘的云纹竟亮起银芒,与她腕间星辰链上的星砂产生了共鸣。
“这是……”林风猛地站起。只见玉片上的银纹如活物般游走,在空中勾勒出半道残缺的符文。苏瑶心中一动,探入神识触碰玉片,刹那间,一股冰冷的信息流涌入脑海——那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暗无天日的祭坛、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还有半块悬浮在血池中的玉片……
“阴片在他们手里!”苏瑶骤然睁眼,玉片已烫得惊人。就在这时,断云峰下传来阵阵轰鸣,林风俯身望去,脸色骤变:“是深渊议会的追兵!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瑶低头看向玉片,银芒正随着追兵的靠近愈发炽烈。她忽然明白过来:“是这玉片在引路!他们想用阳片引动阴片,找到完整的同心玉!”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已冲破云层。为首的黑袍人掀起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咒印的脸——正是从记忆牢笼中挣脱的议会执事墨屠。“苏姑娘,交出阳片,饶你们不死。”墨屠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手中把玩着半块漆黑的玉片,正是同心玉的阴片。
阴片与阳片遥遥相对,银芒与黑气交织碰撞,断云峰的岩层竟开始剥落。苏瑶握紧阳片,星辰之力在掌心流转:“想拿玉片,先过我这关。”
林风将苏瑶护在身后,长剑嗡鸣:“别想动她。”
墨屠嗤笑一声,挥手召出十数名黑衣人:“拿下他们。记住,要活的——阳片认主,死了就没用了。”
黑衣人化作残影扑来,林风剑光如练,却在触碰到对方衣袍时顿觉滞涩——那些黑袍上竟绣着噬魂咒,每一次碰撞都在吸食他的灵力。苏瑶见状,引动星辰链化作星网罩下,星砂落在黑袍上发出滋滋声响,却未能伤及根本。
“没用的。”墨屠悠悠道,“这是用混沌气息浸染过的幽冥纱,你们的力量只会被它吞噬。”他把玩着阴片,看着阳片上的银纹越来越亮,眼中闪过贪婪:“快了……只要阴阳相吸,传承秘境自会开启,到时候,整个灵渊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苏瑶与林风背靠背站着,汗水已浸湿衣襟。她忽然注意到,阳片的银芒正顺着自己的指尖,悄悄渗入林风的剑柄——那是他们在灵渊初遇时,共同淬炼的佩剑,剑身上还留着两人灵力交融的痕迹。
“林风,借你的灵力一用!”苏瑶忽然喊道。林风虽不明所以,却立刻将残余灵力注入剑柄。刹那间,剑柄上的纹路与阳片的银芒同时亮起,星砂与剑气顺着玉片的指引交织成环,竟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流光溢彩的结界。
“这是……”墨屠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到阴阳二片突然剧烈震颤,银黑二色的光芒冲破结界,在断云峰上空拧成一道光柱。大地开始轰鸣,断云峰的岩层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方一座刻满符文的石台。
“传承秘境……竟然提前开启了?”墨屠又惊又喜,“动手!抢在他们前面进去!”
黑衣人冲破结界,却被石台上突然升起的光墙弹飞。苏瑶与林风站在石台中央,阳片已嵌入台面的凹槽,阴片在墨屠手中疯狂挣扎,似乎要挣脱他的控制。
“原来如此……”苏瑶恍然大悟,“同心玉认的不是单人,是共心之人。”她看向林风,眼中映着光墙的涟漪,“我们必须一起进去。”
林风点头,握紧她的手。两人掌心相贴,灵力顺着经脉交融,阳片的银芒骤然暴涨,将阴片硬生生从墨屠手中扯了过来。阴阳二片在石台上合二为一,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石台缓缓沉入地底。
墨屠怒吼着扑来,却只抓到一片残影。下坠的瞬间,苏瑶回头望去,只见墨屠的脸因暴怒而扭曲,而他身后的云层里,隐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青铜面具——与她在玉片信息流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石台落入黑暗,四周却亮起幽蓝的光芒。苏瑶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条甬道里,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壁画:第一幅是同心玉镇压混沌的场景,第二幅是祭司分裂玉片的画面,第三幅……苏瑶的脚步顿住了——壁画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将同心玉浸入一个女子的心脏,而那女子的眉眼,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这是……”林风也察觉到不对。甬道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千年了,终于有人能引动同心玉了。”
苏瑶握紧林风的手,星辰链蓄势待发。只见甬道尽头走来一位老者,身着褪色的祭司袍,脸上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别紧张,我是秘境的守护者。”老者指了指壁画,“你们想知道真相吗?关于同心玉,关于你们的宿命……”
阳片在石台上微微发烫,苏瑶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正顺着玉片的指引,一点点苏醒。而甬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沉重的呼吸声,竟与楚墨昏迷时气脉的震颤频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