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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刚的目光又移向左小腿那狰狞的腐蚀伤口。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是否才是关键?他挣扎着坐起身,跛着脚,忍着剧痛走到堡垒深处那个堆放着各种工具和检测设备的角落。这里曾是“c.R.”技术人员维护堡垒和可能进行某些小型实验的地方。

他找到一台落满灰尘、但指示灯还亮着的老式生理参数监测仪。笨拙地连接上电极片,贴在自己胸口和太阳穴。屏幕上跳动着紊乱的心率和脑电波图谱。

然后,他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冰冷锐利。

他要测试。测试疼痛的阈值。

嗤!

刀锋划过左臂未受伤的皮肤。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刺痛传来。监测仪上的心率微微加快,脑电波出现波动,但很快平息。右臂毫无反应。

嗤!

第二刀,更深。鲜血涌出。剧痛让林刚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心率飙升,脑电波剧烈波动。右肩胛深处的酸胀感似乎……增强了一丝?极其微弱。

还不够!

林刚的目光变得疯狂。他看向左小腿那狰狞的腐蚀创面。那里是旧伤的源头,也是变异时感觉最强烈的部位。他咬紧牙关,手术刀颤抖着,对准了创面边缘一块颜色最深、触感最麻木的增生肉芽组织,狠狠刺了下去!然后用力一剜!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被直接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远超之前的任何伤口!林刚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身体剧烈地痉挛!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率爆表!脑电波图谱瞬间变成一片代表极度痛苦和混乱的疯狂尖峰!

就在这极致痛苦的瞬间!

嗡——!!!

一阵低沉的、如同无数细小骨骼在体内高频摩擦、生长的诡异嗡鸣声,猛地从林刚的右肩胛骨深处爆发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

林刚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

只见右臂的皮肤下,无数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苏醒的毒蛇般根根暴突、搏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灰败、紧绷!一股灼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能量感,伴随着剧烈的酸胀和撕裂感,正从肩关节深处疯狂涌向整条手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肉之下、骨骼之上,被强行唤醒、重塑!

他踉跄着冲到角落里一面布满灰尘的合金墙壁前。墙壁光滑如镜,模糊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镜中倒影里,他的右臂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肌肉在不自然地蠕动、隆起!皮肤被底下急速增生的骨骼结构撑得近乎透明!惨白的、带着金属冷硬光泽的骨质尖刺,正刺破他右臂肘部的皮肤,带着淋漓的鲜血,如同狰狞的獠牙般缓缓探出!虽然只是短短一截,但那形态…那感觉…与昏迷前那惊鸿一瞥的、覆盖全身的恐怖骨翼,何其相似!

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强烈的痛苦确实能引动那蛰伏的力量!但这力量如同失控的猛兽,一旦被唤醒,便贪婪地想要吞噬更多!右臂传来的撕裂感和那疯狂滋长的骨质结构,正清晰地告诉他——继续下去,那条巨大的、毁灭性的骨翼将再次降临!而他,将彻底失去意识,沦为只知毁灭的怪物!

“停…停下…”林刚从剧痛的眩晕和力量的冲击中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他用尽全部意志,死死压抑着右臂深处那股疯狂滋长的力量和毁灭的欲望!如同用脆弱的堤坝,阻挡着滔天的洪水!

嗤啦!

那几根刺破皮肤的惨白骨刺,在失去后续力量支撑后,如同被强行按回巢穴的毒蛇,极其缓慢地、带着淋漓的鲜血,一点点地缩回了皮肉之下!皮肤表面只留下几个汩汩冒血的细孔。

右臂的暴突血管缓缓平复,灰败的肤色也渐渐恢复一丝血色。那股恐怖的酸胀撕裂感和灼热能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只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剧烈的疼痛。

嗡鸣声消失了。

监测仪的警报声也渐渐平息,只剩下林刚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艰难的喘息。

他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滑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虽然那沉重的僵硬感依旧存在,但至少…暂时恢复了“人”的形状。他看着手臂上那几个还在渗血的细孔和一片狼藉的伤口,眼神里没有庆幸,只有更深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

痛苦是钥匙。

一把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他能感觉到门后的东西在咆哮,在渴望。

而更让他心悸的是,在他强忍着剧痛、试图将那些骨刺压回体内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在生活区通往这里的通道阴影里,林馨小小的身影正僵立在那里!

她显然看到了刚才恐怖的一幕!她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她指缝间滚落。她看着林刚,看着他那条刚刚长出又缩回骨刺、布满鲜血的手臂,如同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的怪物!

林馨的脚边,一个小小的、玻璃制的试管无声地滚落在地。试管里,是几毫升暗红色的、属于林刚的血液样本——那是她之前趁林刚昏迷,小心翼翼从他手臂伤口采集的。她本是想…也许能找出他异常的原因…但现在…

林刚疲惫地抬起眼,与林馨那双充满恐惧和泪水的眼睛隔着冰冷的空气对视。堡垒的恒光白冷地照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无形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最终,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决心,抬起那只刚刚长出过骨刺、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指了指手臂上那几个渗血的细孔,又指了指自己,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还不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