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军团的驻地，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巨大的履带式装甲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卷起尘土，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沉默而迅速地登车。
这里没有口号，只有金属碰撞和引擎咆哮的声音。
林凡再次站在这里，像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异类。
昨天那个刀疤脸的上尉看见他，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小猢狲，依俺老孙看，直接打进去不就完了？”
识海里，孙悟空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在这里跟这群凡人废什么话？”
“不行大圣，我是来加入他们，不是来砸场子的。”
林凡握紧了拳头。
我必须靠自己站稳脚跟！浅浅，还在等着我！
突然，林凡在人群里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
他只是随意地走着，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让所有士兵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他身上穿着特制的黑色作战服，没有军衔，但所有人的敬畏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凡瞳孔收缩，认出那是龙国当代战神——秦战。
林凡径直走上前，挡在了秦战的面前。
“秦将军，我想参加这次行动。”
秦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面前的林凡只是一团空气，绕开他就要继续前行。
林凡一个横移，再次拦住他。
“秦将军！您考虑下我！我很会打的！”
“滚开。”
秦战皱了皱眉，终于开口。
刀疤脸的上尉冲了过来，一把推向林凡的肩膀。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啊？秦将军的路你也敢拦！”
林凡纹丝不动，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和挠痒痒没区别。
秦战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了林凡一眼。
他什么也没说，一股恐怖的气浪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川河境！而且是巅峰！
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兽迎面撞上，体内气血翻涌，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小金刚不坏体”自行运转，金色的神性与黑色的魔气织流转，强行抵消着这股威压。
他硬是撑住了，只是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嗯？有点意思。”
秦战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回家去吧，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凡猛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冲了上去，一把抓向秦战的手臂。
“秦将军！带上我！我不怕死！”
秦战头也没回，手臂随意地向后一甩。
砰！
林凡整个人顿时横飞出去十几米，狠狠砸在一辆装甲车的侧面，厚重的钢板被砸出一个清晰的人形凹陷。
“噗——”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哈哈哈，这傻子哪来的？”
“真以为我们破晓军团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
“秦将军这还是收了力的，不然这小子早已经成肉泥了！”
林凡晃了晃脑袋，从凹陷里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
他看着秦战的背影，二话不说，再次冲了上去。
“你这小猢狲，是受虐狂吗？”
孙悟空的声音都变了调，“直接让俺老孙出去！我来和他碰一碰！”
“大圣，我现在还不需要你！”
林凡在脑海中咆哮。
昨夜的噩梦，浅浅那张绝望的脸，在他眼前反复闪现。
他必须靠自己加入军队！
无论用什么方法！
“砰！”
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鞭腿。
林凡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飞，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次，秦战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
“把他扔出去。”
他对着刀疤脸上尉下令，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最大的那辆指挥车。
刀疤脸上尉狞笑着走过来，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将军让我处理你，那我就只能打断你的腿，让你长点记性了。”
他身后跟过来几个士兵，准备一起动手。
就在这时，地上的林凡，用那根新生的金箍棒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又一次站了起来。
他浑身是伤，嘴角淌着血，作战服已经破破烂烂，狼狈到了极点。
但他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我……还能……打……”
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刀疤脸上尉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有准备登车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影。
这小子……是怪物吗？
那可是秦将军的攻击，虽然只是随手两下，但寻常纳溪境的通神者，早就骨断筋折，昏死过去了。
他居然还能站起来？
“你为什么要进入深渊？”
这时，已经走到指挥车前的秦战，眉头紧皱，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第一次用正视的目光看向林凡。
言语间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纯粹的好奇。
“我……有个妹妹……”
林凡大口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她被抓进深渊里去了……我必须去救她……”
闻言，周围的士兵们纷纷一愣。
士兵们的脸上，那最后的一丝嘲弄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同情与敬意的神情。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站在这里，奔赴战场，身后都有一个必须守护的理由。
秦战也沉默了。
他看着林凡那张年轻却写满疯狂与执拗的脸，仿佛看到了无数张熟悉的面孔。
啧，都是这副不要命的德行。
“你这种状态，去了也是送死。”
秦战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那也比在苟且偷生强！”
林凡吼了出来，“秦将军！让我去吧！我死了也认了！至少……至少我努力过！”
秦战盯着林凡，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刀疤脸上尉都以为将军要改变主意，亲自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丢出去。
终于，秦战收回了目光，重新转过身，大步走向指挥车。
“你要是真这么想死……”
秦战挥了挥手，抛下一句话。
“就去战场上，死得有价值一点。”
“别在这里，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