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墙上已经没有了厮杀,田丰看着冲出来的叛军骑兵已经杀入了战圈,立即挥手:“吹号!告诉赵云、张辽率军北撤!”
号角手腮帮鼓胀,苍凉的号声陡然划破战场上空的血腥气,三短两长的节奏穿透刀枪交击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战圈。
赵云正挺枪挑翻一名敌将,听到号声眼神一凛,银枪反撩逼退身侧数名羌骑,高声喝道:“众军随我向北突围!”
他白袍翻飞如浪,枪尖寒芒卷起一团雪雾,硬生生在敌军阵列中劈开一条通路,身后兵马紧随其后,如一道银色洪流转向北方。
另一侧的张辽闻声更不迟疑,手中大刀横扫,砸得敌骑人仰马翻,他大喊着:“向北杀出去!”
他一马当先,刀影翻飞间,竟无人能挡其锋,将士们跟随着他的将旗,朝着正北方向猛冲。
“休想走!”阎行一眼瞥见雁门军动向,大喊着让传令兵挥舞将旗,追击了起来。
羌族各头领也嘶吼着催动坐骑,麾下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各色旗帜在风中狂舞,数万骑兵如被激怒的狼群,卷起漫天烟尘,死死咬住赵云、张辽的后队。
突然,一支雁门军穿过撤退的军马,迎面杀来。
黄舞蝶大刀旋舞如梨花绽放,迎面叛军尚未看清人影,便已被砍飞出去。
郭霞和丹丹两杆大枪护在左右,枪尖如赤练蛇游走,不少叛骑惨叫着坠落下马。
两人身后竟跟着十辆马车,每辆马车都载着一口半人高的皮囊。
驾车的汉子甩着响鞭催马,身后有两人抓着什么东西,左右各立两名刀盾手,盾牌和环首刀翻飞间阻挡着敌骑的劈砍,马车稳稳的如一条沉默的铁脊,随着黄舞蝶三人向前疾驰。
风不大,风向迎着叛军的脸面。
驾车汉子身后的两人手臂开始猛烈推拉起来,瞬间,皮囊里喷出了一道紧凑的白烟,很快便骤然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粉末,像被无形的手推搡着,争先恐后地向四周涌去。
它们顺着风势向上向前飘腾,眨眼间,马车周围的叛军队列就被笼罩在了朦胧的乳白色中,空气中满是呛人的涩味,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雾轻轻吞噬了。
白色烟尘如涨潮般随着风向叛军后方席卷着,吞没着一批批叛军士兵。
笼罩在白雾中的叛军士卒,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有人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许多叛军士卒竟然丢掉兵器,双手死死捂住了脸,一些人不慎掉落下马,很快就被后面的马匹踩死或踩伤,惨叫声不断。
马车后的先零骑兵,跟随着白雾,不停斩杀着从白雾中现身的叛军士卒。
撤退的雁门骑兵也掉转马头杀了回来,对越过了先零骑兵攻击的叛军进行斩杀和围杀。
黄舞蝶和郭霞、丹丹带着马车一路奔驰,白雾向着后面的叛军骑兵不停地吞噬。
阎行看见白雾后一愣,随即猜到了白雾是什么。
他挥舞大枪冲向黄舞蝶,边大喊着:“这是石灰粉,不要再冲了,随我截住这几个女人,射击马车!”
阎行带着亲卫如饿狼般扑向黄舞蝶,身后正衔枚疾冲的叛军骑兵听到阎行的呼喊后,仓促间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阵阵焦躁的嘶鸣。
前队骤停,后队却收势不及,马蹄相撞的闷响、士兵的惊呼混作一团。
没勒住马的骑兵像脱缰的野狗,直直撞进前方人丛,将勒马的同伴连人带马撞翻在地。
被撞的士兵滚落在地,又被后续混乱的马蹄踏得惨叫连连。
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形顷刻间成了一锅乱粥,士兵们只顾着拉扯缰绳躲避撞击,哪还有半分心思取弓射击。
叛军乱象正烈,阎行已冲到黄舞蝶马前,大枪横扫直取她面门。
黄舞蝶不慌不忙,横刀格挡,刀枪相交时迸出一串火星。
阎行正欲变招,黄舞蝶的大刀已如灵蛇般缠上他的枪杆,与此同时,后面的郭霞手持长枪已经冲来,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直指阎行肋骨。
前有黄舞蝶的大刀,侧面是郭霞的长枪逼命而来,阎行急忙躲避大枪的攻击,格挡的力道顿时一滞。
黄舞蝶趁势手腕翻转,刀锋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阎行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恋战,只能狼狈后跃躲开郭霞的枪尖,眼睁睁看着两人继续向前冲杀。
白雾即将飘来,阎行再次大喊:“掉转马头后撤!从两翼截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