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东域,霞光如瀑垂落,九重天阙隐现云端,仙鹤衔芝而过,却在掠过一片混沌初开的新世界时,猛地折了方向——那方天地法则尚不稳固,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雷暴倾盆,更兼有女子娇叱与男子讨饶之声此起彼伏,吓得灵禽纷纷绕道。
路来财蹲在一株刚诞生的金梧树下,头顶悬着半块锅盖——正是林小鹿炸炉时崩飞的紫金钵残片。他捧着《坑仙宝典》残页,愁眉苦脸道:“创世容易治家难呐!”书中最后一页焦痕犹在,唯余“大道至简”四字泛着金光,余下空白处却多了几行娟秀小字,细看竟是苏清月的笔迹:“欠双修债三百零五次——利滚利。”旁边还摁着楚红绫的指印,墨渍晕开处隐约见“肉偿”二字。
正发愁间,忽觉颈后微痒。回首见柳媚儿斜倚树干,绛纱罗裙半透晨光,腰间金铃无风自动,叮咚声里混着三分嗔怪:“路哥哥昨夜说好来我房中论‘欢喜禅’,怎的跑去和白霜华参‘枯木诀’?”她指尖挑着根红绳,另一端竟系着路来财的裤带——那混沌石炼制的革带此刻已化作缚龙索,将他双腿捆得结实。路来财暗道不妙,《坑仙宝典》虽毁,老六本能却未泯,当即痛心疾首道:“媚儿有所不知,为夫是去取经……哎哟!”话未说完,脑后挨了一记爆栗。
楚红绫踏着火云从天而降,玄铁战靴碾得新生土地龟裂。她红衣猎猎如旗,胸前金甲却镶了圈毛边——原是昨夜路来财偷摸拆了甲片,熔成金镯哄林小鹿试新丹。此刻狼牙棒抵着他脊梁骨,棒尖雷光噼啪作响:“解释下,为何我练武场的‘混沌镇魔柱’,刻满了合欢宗秘纹?”路来财额角沁汗,忽瞥见远处山涧银光一闪,当即捶地哀嚎:“娘子们且看!为夫创世时留了后门!”
众人随他指向望去,但见百里外一道银河垂落,水雾间浮着座白玉楼台,匾额“听雨轩”三字龙飞凤舞——分明是照搬苏清月在凡间的闺阁。冰魄仙子霎时面染寒霜,广袖翻飞间三千冰锥凝空:“你何时拓印的?”路来财缩了缩脖子,袖中暗掐法诀。忽听得“咔嚓”脆响,楼台栏杆应声而断,露出内里金光璀璨的……浴池?池底竟铺满留影石,映着各色美人出浴图。
混沌天穹骤然阴沉。白霜华素手结印,脑后佛轮暴涨,木鱼声震得新生世界簌簌发抖:“施主可知‘死’字几种写法?”路来财裤带已被柳媚儿拽到脚踝,却突然咧嘴一笑:“大道至简,不过一字——跑!”但见他腰间混沌石裤衩迸发灰芒,竟将众女攻势尽数吸入。原这厮早将创世余力炼入蔽体之物,此刻借力一纵,赤条条蹿向银河。
“哗啦——”水花溅起三丈高。路来财趴在浴池边缘,抹了把脸正要得意,忽觉池水升温。回身见林小鹿蹲在池畔,掌心托着团七彩丹火,呆萌道:“师兄说要试‘鸳鸯浴火丹’……”话音未落,池中轰然爆出火龙卷。路来财焦黑如炭地弹射而出,半空里《坑仙宝典》残页自发护主,化作金箔裹住要害。
“咦?”他忽然盯住焦糊书页,其上浮现蝌蚪文:“大道至简终极奥义——娘子军即本命法宝。”顿时福至心灵,转身张开双臂:“诸位道友,可知双修最高境界?”苏清月剑势微滞,楚红绫雷光稍敛,便见这厮猛地拍向池边机关。银河倒卷,将众女尽数卷入浴池,池底留影石齐齐绽放光芒,映出她们与路来财的“前世姻缘”——全是这三百年来他冒充月老牵红线的伪造影像。
白霜华佛珠骤断,檀口微张:“这是…轮回镜?”路来财趁机游到她身旁,指尖凝出朵混沌青莲:“圣女可知,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话未说完,后领被苏清月揪住。冰魄仙子皓腕上金镯叮当,冷笑道:“轮回镜需处子血开启,你从哪弄的?”路来财眨眨眼,突然指向天际:“看!飞升接引光!”
众女条件反射抬头,却见晴空万里无云。再低头时,池中已浮起百坛“醉仙酿”,坛身贴着黄符:“合饮者三世姻缘”。柳媚儿拍开泥封轻嗅,霎时面飞红霞——竟是掺了混沌灵髓的烈酒。路来财趁机潜至池心,金锄高举:“今日与娘子们共参大道!”一锄劈落,水幕化作虹桥直通神界。
忽有梵唱破空。药尊骑着金镯小龟踏浪而来,龟壳上摊着婚书:“诸位女菩萨!老衲刚发现这婚约背面…”众人定睛看去,但见朱砂小字密密麻麻:“条款一:路来财需每日锄地十里;条款二:私房钱上交九成;条款三…”路来财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众女娇笑:“夫君,该‘耕耘’了!”
新生世界的夕阳第一次西沉,银河畔金锄叮当不绝。路来财边刨地边嘟囔:“大道至简,简不过娘子们的算盘…”忽觉锄尖触到硬物,掘开竟是坛埋了三百年的合欢酒,泥封上刻着歪扭小字:“路小六娶媳妇专用”。众女掩唇轻笑,他仰头望天,神界星河竟排成个“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