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小英提着剑冲到普阳面前,刚喊了一声名字就哭得说不出话。普阳心里很复杂——他本来恨透了这个女人,可看着她哭的样子,又想起六十年前那个对他温柔照顾的师姐。
房小英颤抖着问:\"你现在...有家了吗?\"
普阳冷冷地说:\"家?六十年前有过一次。\"
听到这话,房小英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长命锁,声音沙哑:\"这个...我不配留着,还给你吧。你...还能叫我一声姐姐吗?\"她眼巴巴望着普阳,像个要糖吃的小女孩。
普阳再也绷不住了,哭着喊:\"姐!你永远都是我姐!\"
房小英突然笑了,指着旁边一个姑娘说:\"她叫季绿珠,是我徒弟,但比我强多了...你收下她吧...你很好...真的很好...\"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言乱语,突然跪下拔剑自刎。
普阳哭着脱下外衣盖在房小英身上。
另一边,许知和那个怪人打了上百回合不分胜负。其实怪人武功不如许知,但特别抗打——许知打中他好几下都没事,可他打许知一下许知就受不了。
打了一百多招,许知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赶紧跳开喊停。怪人得意大笑:\"怎么?大高手也怕了?\"
许知说:“怕不怕的回头再说。现在都到饭点了,我们得先去填饱肚子,没法陪你玩了。你要是不怕,下午还在这儿碰头,怎么样?”
对方大笑道:“哈哈……你是怕当饿死鬼啊!行,让你多活一个时辰。”
许知转身,乐呵呵地对黄云说:“黄云,你负责安排,找个饭馆,弄点酒菜,吃饱喝足再打!”
黄云见许知这么高兴,知道他肯定有把握对付那个怪人。
另一边,普阳对红叶说:“大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想把她送到郊外安葬,免得暴尸荒野。”
红叶点头同意,简单向许知等人解释了普阳和房小英的过往。许知听了,叹息道:“那咱们一起去吧!”
姜得印虽然中了金针,但提前吃了解药,所以没啥大碍。他主动背起房小英,直奔郊外。
众人安葬完房小英后,来到一家名叫“鄱阳饭店”的馆子,七个人痛快喝酒,商量下午的对策。
许知分析道:“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行道剑伤不了他的手,我的掌力也打不破他的皮肉,这绝对不是正常武功能做到的。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交手一百回合后,我终于搞明白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怪人,也没用邪术,就是个武道高手。他穿了一件特制的软甲,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但坚硬又有韧性,可能是类似青铜加锡打造的甲片,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再加上他本身内功深厚,自然打不动。他的手和脸皮肤青黑,手指粗壮,指甲带尖爪,估计也是软甲做的套子。这人练的是鹰爪功,配上刀枪不入的软甲,所以敢空手抓行道剑。他戴假面具,说明肯定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怕被人认出来。唉,真是费尽心机!这种装备在古代战车上常见,但用在江湖打斗里,倒是个创新,也确实厉害。他那双手,比鹰爪钩还灵活,能当钢鞭、铁锤、铜锏、银钩用,招式变化多端。他不用怎么防守,只管猛攻,威力自然大增。”
姜得印急了,问:“师父!那咱们就打不过他了吗?”
\"别慌!那家伙不是无敌的。想用拳脚打赢他,除了你鹤亮师伯,其他人基本没戏。兵器对他也没啥用。比如宝剑吧,本来靠的就是锋利,可他浑身穿着护甲,根本砍不破刺不穿,宝剑就废了。咱们现在能对付他的武器有三样:第一是游龙棍。这棍子又长又沉,双手抡起来砸下去,就算打在盔甲上也能震伤他的筋骨,运气好能直接把他打趴下。要是砸中脑袋,就算戴着头盔也能震晕甚至打死他。其次是月勾龙齿剑和盘龙双鞭,虽然不如棍子厉害,但分量也不轻。不过要和他打,必须武功和他差不多或者更高才行,不然兵器很容易被他抢走,那就完蛋了。\"
普阳听了就说:\"下午大哥把游龙棍借我,我去会会那个大鹏。\"
到了下午三点多,众英雄再次来到秘署大院。一进门就吓一跳:红海和独脚僧都在院里;东大院北面黑压压站着四五百人严阵以待;西大院旌旗招展,上千官兵拿着明晃晃的刀斧;正厅门口挂着三丈长的红布横幅,上面写着\"今日必擒叛逆\"几个大字。横幅下面摆着华丽的绿罗伞,伞下坐着个太监,身后站着四个小太监和二十个军校。太监左边是红海,右边是红云,周围簇拥着二三百武士。院子里每隔十步就堆着干柴,五步就有人提着灯笼。大门口堵着四五十个武士,房顶墙头全是弓箭手。整个场面杀气腾腾。
许知他们七人刚站定,独脚僧就拄着三尖两刃刀蹦了出来。许知上前迎战,独脚僧喊道:\"许知!你们聚众造反,多次袭击秘署,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国贼。东平大人有令,今天一定要把你们捉拿归案。不过红云大侠讲究江湖规矩,让你们死得心服口服,所以按江湖规矩单打独斗。要是打到天黑,红云做东请客,吃完继续挑灯夜战!你们敢应战吗?\"
许知大笑道:\"哈哈...东平在东郊设的陷阱够阴险吧?结果怎样?小孩摆的草人阵,吓唬得了真老虎吗?我们就是来抓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贼的!\"
许知提着刀在阵前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不是要挑灯夜战吗?怎么连棺材都不给自己准备?来啊!老子陪你打上两百回合!\"
那个瘸腿的独脚和尚阴笑着回道:\"嘿嘿,今天咱们按规矩打,小兵对小兵,大将对大将。你这种小喽啰不配跟我们大当家交手,我们红云大师只跟衡山派掌门过招。\"说完就一瘸一拐地溜回队伍里。
许知气得暴跳如雷:\"你个死瘸子!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狗腿子,装什么大人物?\"
独脚和尚假装没听见,厚着脸皮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对旁边一个年轻手下说:\"你去会会他!\"
那年轻人吓得直哆嗦,心想:许知可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我这不是去送死吗?
独脚和尚恶狠狠地瞪着他,绿眼珠直冒凶光:\"快去!\"年轻人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许知正骂得起劲,见对方派来个毛头小子,更是火冒三丈。刚要回头叫人,姜得印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许知满意地点点头,慢慢退回己方阵营。
那年轻人一看换了对手,顿时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道:\"来者何人?我万年春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姜得印瞪圆了眼睛吼道:\"朝廷的走狗,连你姜二爷都不认识?\"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上次被人打得连兵器都丢了的姜得印啊!听说你是我师伯的叛徒?上次丢兵器,这次怕是要丢命喽!\"万年春说着就冲上来,一记\"独劈华山\"直取姜得印面门。
姜得印气得七窍生烟,左手格挡,右手就是一记狠招。万年春急忙收招闪避。姜得印人高马大,拳脚又快又重,一套连环快拳打得万年春招架不住。才过了十几招,就被一脚踹在肚子上。万年春\"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
独脚和尚早就看姜得印不顺眼,这时再也忍不住,蹦跳着冲上来举刀就砍。只听\"当\"的一声,他的三尖两刃刀被震开。
原来这是普阳的计策。他看今天形势不妙,特意派姜得印出战,就是为了引独脚和尚出来速战速决。
独脚刚冲出来,普阳就飞身迎了上去。为了对付这个怪人,普阳和红叶交换了武器——红叶改用行道剑,普阳则拿着游龙棍。两人同时赶到姜得印身边。独脚本想抢先杀死姜得印,举刀就砍,普阳用棍一挑,挡开这一刀,姜得印趁机逃回己方阵营。
独脚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普阳!你想干什么?\"
普阳冷笑:\"好一个'兵对兵,将对将'。姜得印和你算是同级别的兵还是将?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也配自称道上人?来吧,今天我普阳大发慈悲,不管来的是兵是将,我都接着。你要是打不过,多叫几个人来也行。\"
\"找死!\"独脚挥刀横扫。普阳后撤一步,用棍横扫迎击。独脚急忙收刀改为直刺。谁知普阳刚才那招是虚招,棍子一抖转了个花,突然变成下劈。独脚只能跳开躲避。普阳轻功极好,紧追不舍,一记横扫,独脚不敢硬接,再次后退,同时举刀前刺。
这时,那个怪人突然飞身而来,大喊:\"住手!\"普阳和独脚同时停手分开。
怪人对独脚说:\"把他交给我吧,我和他有些旧账要算。\"独脚正愁脱不了身,趁机跳回己方阵营。
怪人问普阳:\"是你埋了小英的尸体?\"
普阳答道:\"没错。\"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怪人,心里纳闷:他问这个干什么?
\"哼!好一对痴情冤家!要不是她钟情于你,早就死了;要是没有她,你也活不到今天。时隔六十多年,她居然在你面前自刎,你们真是孽缘。\"怪人突然冷笑,大声问道:\"鹤亮在哪里?\"
普阳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人真是个怪胎。反问道:\"你找鹤亮干什么?\"
\"哼!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拿他的油点天灯!\"
普阳握紧游龙棍,喝道:\"不自量力的东西!你连我这根棍子有多重都不知道,还敢挑战鹤亮?看招!\"说着就是一棍直刺过去。
那怪人伸手就要抓普阳的长棍,普阳心里暗喜。他故意慢慢刺出棍子,引诱对方来抓。就在怪人手指刚要碰到棍子的瞬间,普阳突然手腕一抖,棍头\"啪\"地打在怪人手背上。怪人疼得哇哇大叫,却不肯后退,反而发疯似的扑上来就是一掌。普阳横棍格挡,又瞄准对方的手打去。没想到怪人突然变招,一把抓住了棍头。普阳使劲抽棍,怪人紧跟着一掌拍向头顶。普阳用棍子一撑,把怪人顶退两步,趁机一扭棍子,怪人踉跄着松了手。普阳顺势一个横扫,逼得怪人跳开躲避。
其实两人动作都故意放得很慢。几招过后,普阳心里有数了:这怪人并不神秘,就是个穿了全身软甲的普通人,动作因此不太灵活。刚才那一棍没打断他的手,说明他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夫。原来普阳这几招都是在试探对方深浅。
普阳心思缜密,怪人也十分狡猾。过招时怪人早就看穿普阳的用意,故意隐藏实力,只用八分力气。他知道普阳功夫不弱,想杀对方没那么容易,于是假装中计,准备找机会突下杀手。
两人打了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一个棍法如龙,势大力沉;一个身法灵动,后发制人。围观的人都看得啧啧称奇。
场边观战的卢锋对独脚说:\"我看师叔还没用全力,普阳却已经使出看家本领,他快输了。\"独脚摇头:\"你看反了,其实是怪人要输。刚才试探时普阳假装发力,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们。现在怪人中了计,以为能速战速决,已经使出全力。普阳看似拼命,其实还留着后手呢。\"
卢锋急了:\"那怎么办?\"独脚淡定地说:\"别慌,我已经安排冯未经去准备了。要是情况不对,就先发暗器再救人。
奇怪,怎么还没把人带来?
独脚阴笑道:\"我让人把吴刚押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杀掉。这样他们肯定要拼命救人,我们就能趁机围攻,把他们七个一网打尽。\"
“干嘛这么麻烦,现在就把他们围起来杀掉多省事。咱们这么多高手,解决他们不是轻轻松松。”
“嘿嘿,你不懂,咱们请来的帮手可不全是自己人。要是以多欺少,有人会不服气的,搞不好会像何契阿古、普阳那样,把朋友逼成敌人。别忘了,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嘿嘿,还是师叔想得周到。”
正说着,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普阳被怪人一记扫堂腿绊倒在地。怪人动作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就朝普阳的气俞穴踢去。
就在这时,“啊!”“啊!”“啊!”三声惊呼同时响起,紧接着“咔”的一声巨响。只见普阳一棍子狠狠砸在怪人腰间,把他打飞两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虽然没死,但也一时爬不起来了。
刚才那三声惊叫,分别来自红海、独脚和冯未经。
普阳心思缜密,一边打一边琢磨怎么解决这怪人,同时也在观察周围的动静。他发现冯未经原本站在独脚旁边,现在却悄悄挪到了离自己只有三十步远的地方,心里立刻明白了。普阳故意引着怪人调整位置,选好角度后,假装仰面摔倒。怪人见普阳打了一百二十多回合后渐渐招架不住,心里得意,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这一脚踢得又狠又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中计。
普阳这一倒,冯未经在旁边看得清楚,知道他是装的,可他们三人站成一条直线,没法发暗器,只好纵身冲过来。
就在冯未经扑向普阳的瞬间,怪人已经被一棍打飞。普阳一个翻滚躲开一丈多远,迅速跳起来。这时,冯未经的两枚“飞燕”暗器“嗖嗖”两声,正好打在普阳刚才倒下的位置。
普阳这一棍子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心想:就算这怪人穿着铠甲,挨这一下不死也得残废。于是打完立刻跳开,转身又冲向冯未经。
冯未经刚才拿着鹰爪钩都打不过普阳,现在手无寸铁更不敢硬接,赶紧跳着逃走了。
地上那个怪人已经重伤爬不起来,奄奄一息地喊:\"普阳!你...你好狠心,难道忘了这十几年我把你养大的恩情?...\"
普阳愣住了,盯着他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六十年前的李庚,你的师父啊。你小时候是我一口饭一口水喂大的...\"
普阳这才明白:难怪开打前他会提到房小英的事。普阳想了想说:\"原来是你。房小英的死就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强奸她还逼她做坏事,她也不会走上绝路。你早就没把我当徒弟,好几次要杀我,是房小英暗中救了我。你这种人天理难容,我杀你是替天行道。不过念在你毕竟养我十几年,又教我武功,我恩怨分明——刚才没补第二棍,就算还你的养育之恩。你要是能活下来,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回山里安度晚年吧。\"说完转身对独脚僧大喊:\"独脚和尚!敢不敢出来单挑?\"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有人大喊:\"不好啦!朝廷要犯吴刚逃跑啦!\"
敌人顿时乱成一锅粥:有的往后院跑,有的往房顶上跳。独脚僧和红海都跳上了房顶。谁也没想到,吴刚竟然从大厅正门冲了出来,手中行道剑寒光一闪,东平太监的脑袋就搬了家,四个小太监也跟着送了命。
吴刚从正门杀出来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双手一推就放倒六七个士兵,剑光闪过四个太监就毙命,那个东平太监也当场倒地。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像闪电——他是从正门绕到敌人背后突袭的。等房顶上的红海和独脚僧反应过来,吴刚早就冲出人群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