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正要上前补上一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疾风袭来,连忙侧身闪避。只见来人根本不管狮僧死活,以快得惊人的身法从狮僧手中抢过鹰爪钩,眨眼间就闪到吴刚面前,阴森森地说道:\"小子,听说过'雪地无踪'冯未经的名号吗?\"
吴刚心头一紧——师父曾经提过关东三魔的老三就叫这个名号。光听这\"雪地无踪\"的绰号就知道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据说这人从不正面对敌,专干飞檐走壁的勾当,后来被都洪收编进了锦衣卫东厂。
吴刚不敢大意,抢先一剑劈向对方头顶。冯未经举钩猛力一挡,\"当\"的一声脆响,行道剑竟然脱手飞出。吴刚只觉得右臂发麻,虎口火辣辣地疼,连忙跳开几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此时何契阿古早已从树上下来,但他没有加入战局,只是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移动。他既然说过不再与镖局为敌,今天就打定主意作壁上观。可当他看见行道剑飞出去时,突然纵身追去,在二十多米外接住了宝剑。
冯未经震飞吴刚的宝剑后,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好整以暇地盯着宝剑的去向。他压根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心想不管谁捡到,只要自己开口,对方就得乖乖奉上。丢了宝剑的吴刚在他眼里就像被猫按住的老鼠,想什么时候收拾都行。可他万万没想到,捡剑的竟是何契阿古——冯未经顿时皱起眉头。他太清楚何契阿古和自己是一类人,都对神兵利器梦寐以求。现在宝剑落到这人手里,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另一边,龙滨刚现身,衡山大师就像凭空出现般落在他身旁。衡山压低声音却字字有力:\"龙滨!\"
龙滨猛地回头,活像被蝎子蜇了似的,连退两步,声音都发颤:\"衡、衡山大师?!您......您有何指教?\"
衡山大师对龙滨说:\"把锦衣卫的令牌交出来,发誓永远不和红海、独脚两人混在一起,回山里修身养性,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要是继续给贪官东平当走狗,做恶人红云的帮凶,就别想活着离开。\"
龙滨原本知道衡山吃软不吃硬,正想先说几句好话拖延时间,观察战局。突然看见普阳和尚提着铜棍冲过来,立刻变了脸色。心想:你衡山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于是瞪眼吼道:\"衡山!少说大话!今天在景德镇东门可不是当年长沙水西门!普阳大师,别让他跑了!\"
普阳晃了晃铜棍大笑:\"哈哈哈...不让谁跑?是那个仗势欺人、搜刮民脂民膏的东平,还是你这个太监走狗、江湖败类龙滨?\"
这话像当头一棒,龙滨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他强打精神环顾四周:宗清正和红霞、贾秀莲围攻种知古;花同在帮黄云打万方上人;红叶协助许知对付都洪和刘彬;普阳说完就去救吴刚了;何契阿古抱着剑在旁边看热闹...
龙滨顿时像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没了气势。
衡山再次劝道:\"龙滨,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龙滨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假装悔过先逃命,以后找大哥红海报仇。他装出痛悔的样子:\"我知错难改,罪该万死。多谢大师指点迷津,龙滨没齿难忘...\"
心软的衡山见他认错,想起当年砍断红云一只脚就是给他改过机会,谁知反成仇人,不禁叹息:\"你若真能改过,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要是再执迷不悟,下次见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龙滨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师教诲我一定牢记。\"
衡山便说:\"那你走吧。\"
都洪久等了半天,发现龙滨和普阳都没来,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他偷偷观察四周情况:花同被红叶放了,现在跑去帮黄云打万方上人;红叶满脸杀气朝自己冲来;何契阿古抱着剑在边上冷眼旁观;龙滨被个白头发老头缠住。都洪一看这架势,知道彻底完蛋了,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正好看见许知在打刘彬,他抓住机会一个箭步窜出去,撒腿就跑。
红叶立刻大喊:\"快追!别让他跑了!\"刘彬见都洪逃跑,吓得魂都快飞了——老大都跑了,自己还能活命吗?他假装要打许知左肋的穴道,许知早看穿他的把戏,左手一挡右手一掌推出。刘彬的手被黏住躲不开,只能硬接这一掌,\"砰\"的一声被震飞出去,正好摔在黄云脚边。黄云正挥剑砍万方上人,顺带一脚踹在刘彬胸口。刘彬惨叫一声滚了两圈,直接断气了。
许知飞身去追都洪,边跑边喊:\"红叶!你去对付种知古,这人交给我!\"许知心里想着:\"找了你七十多年,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要是让你跑了,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五弟和义军的兄弟们!\"
万方上人年轻时是威震关东的绿林老大,如今快八十岁了,动作明显不灵活。他的铁禅杖被黄云砍断,光是应付黄云就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加上花同联手,只能边打边退想找机会溜走。
黄云绕到万方上人背后堵住退路,突然收剑问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头喘着气回答:\"贫道万方。\"
\"万方道长!东平王敲诈百姓骨髓,害得上万烧窑人家破人亡。为了逼税不知杀了多少人!今天又要杀害一百三十多条人命,简直丧尽天良。那个红云当年就是个采花大盗,连狗都不如。我师叔当年只削掉他一只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他狼心狗肺,现在又带人来报仇。这些事你知道吗?\"
\"这...这个...\"
\"你以前没做过大恶,现在也不是主谋,所以我奉师命不愿乱杀人。道长是要继续跟着东平和那个独脚贼送死,还是回去反省修行,你自己选吧!\"
万方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他这才明白,之前黄云和他交手时没劝他,现在他被团团围住,对方随时能取他性命却反而好言相劝,可见行道镖局确实仁义。过了好久他才憋出一句:\"好...好一个仁义大侠,请受我一拜!\"
另一边,吴刚的行道剑突然脱手飞出,他大吃一惊,连忙左手甩出三枚飞镖,右手射出三支袖箭,同时飞身后退想去抢回宝剑。冯未经哈哈大笑,只用鹰爪钩轻轻一挑,身子一闪就挡开了暗器。他根本不理吴刚,反而走向何契阿古说:\"大师!快把行道剑借我用用,我要用他们镖局的剑杀他们的人。\"
何契阿古淡淡一笑:\"凭什么给你?\"
\"大师...您要自己留着用?\"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嘿嘿...那...大师要是肯给,我愿意重金酬谢。\"
\"不能给你。\"
\"大师您...\"
\"你过来!\"何契阿古突然朝吴刚喊道。吴刚先是一愣,随即心一横,飞身来到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抱拳问道:\"大师有何指教?\"
\"你叫吴刚?\"
\"正是晚辈。\"
\"行道剑本是我捡到的,现在物归原主。接着!\"说完把剑横抛过来。吴刚惊喜地伸手接住了宝剑。
冯未经本来还纳闷何契阿古在搞什么名堂,一看他把剑还给了吴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在装傻充愣!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何契阿古!你吃里扒外!我……”
何契阿古直接打断他,慢悠悠地说:“我和独脚是结拜兄弟,来这儿是讲义气;可青城派对我有恩,我也不能忘恩负义。两边我都不能帮,干脆两不相帮。告辞!”说完,他拱拱手,转身就走。
冯未经气得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蛮子杂种!等老子灭了镖局,再找你算账!”说完,他转身就朝吴刚扑过去,一记“水漫平川”横扫而来。吴刚赶紧往后一跳,躲开一丈多远。可脚刚落地,冯未经又追了上来,鹰爪钩再次横扫。吴刚知道这家伙武功高强,不敢硬接,吓得冷汗直冒,猛地一跃跳到两丈高,同时甩出三镖一珠,身体在空中一旋,稳稳落在右侧。
冯未经闪身躲过暗器,正要再攻,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好友刘彬被黄云杀了,都洪也逃了,许知还在后面追。他这才明白大势已去,转身就想跑。结果普阳提着棍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冯未经一愣,惊讶地问:“普阳大师?你……”
普阳冷冷一笑:“我其实是镖局的人,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杀东平。你是东平的走狗,今天就用我的‘游魂棍’送你上路!”
冯未经大怒,吼道:“找死!”一钩子斜劈过去。普阳不慌不忙,棍子一竖——“朝天一柱香”,猛地一挑,挡开钩子。冯未经急忙变招,刺向普阳。普阳顺势压棍反击,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这时候,黄云、姜得印、贾秀莲、红霞也围了过来,在旁边观战。
原来,之前龙滨和万方上人一走,衡山就冲神知古那边去了,大喊一声:“住手!”两边都愣了一下,各自后退。神知古这人特别狂,除了红海,谁都不放在眼里。他背着一支“周天挞笔”,据说刀枪不入,是个宝贝。可刚才他和红霞、贾秀莲交手时,都没舍得摘下来用。
他心想:连何契阿古都能空手和她们打,我难道不行吗?要是动兵器,就算赢了也丢面子。可一交手才发现,这两个女人真不好对付——她们的刀剑根本不敢用手去接,招式又密不透风。但他还是硬撑着不用武器,非要找机会空手夺刀,好显摆自己的本事。
正打得激烈,宗清突然加入战局。他这才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抽出腰间抛笔,\"唰\"地朝宗清点去。宗清闪身躲开,红霞趁机从侧面刺来,他冷笑一声用笔杆格挡,吓得红霞连忙跳开。这时黄云、姜得印已经打退锦衣卫,转头加入围攻,紧接着红叶也赶到了。
种知古暴喝一声,抛笔舞得呼呼作响。只见银光如雪片纷飞,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团里,简直密不透风。他一人独战六人,指东打西毫无惧色。
众人不敢硬拼,只能围着他打转。恰巧衡山高喊停手,大家连忙退开。衡山说:\"红霞,把剑给我。你们先把密探们都带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就剩衡山和种知古对峙。衡山抱着剑说:\"知古兄,可认得我衡山?\"
\"不过是个仗着宝剑逞凶的莽夫!\"种知古向来目中无人,尤其讨厌衡山这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冷笑着回呛。
衡山本想好言相劝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反被嘲讽,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箭步窜到离对方五步远的地方,左手戟指喝道:\"种知古!你说我靠宝剑?现在我就空手跟你打,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说着甩手把行道剑掷出,\"嗖\"的一声,宝剑整个没入两丈外的地里,只剩剑柄露在外面。
种知古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他完全不管同伴死的死逃的逃,咬着牙把抛笔插回后背,后退四步摆开架势喊道:\"衡山!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宗师,到底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