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然后呢?\"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自帐帘间隙探入,将一件物事放于笵贤掌中。
触感温热,笵贤低头一看,竟是块红薯尾皮,一时无语凝噎。
枚橙安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笵贤翻了个白眼,随手在营帐布上一抹:\"你是不是贤得慌?\"
嗨唐轻笑一声:\"合作之事我会上报,先行告退。
\"
笵贤不屑地撇嘴,瞪向仍在笑的枚橙安:\"笑什么笑,真是烦人。
\"
说罢转身面向营帐外。
枚橙安亦笑着回过身来。
此时,高达走至营帐前,掀帘环顾,却发现无人,回头诧异:\"走了?\"
王起年闻言一怔,随后走到营帐旁,掀帘入内查看。
高达对枚橙安与笵贤确认:\"真走了!\"
枚橙安斜睨他一眼,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片刻后,王起年从营帐中走出:\"人确实是不在了。
\"
他观察营帐外情形,疑惑:\"这是从哪里离开的?太不可思议了。
\"
笵贤转向枚橙安:\"看来北齐这边的确有些乱。
\"
枚橙安点头:\"正是我们的良机。
\"
笵贤沉吟一声,目光幽深。
王起年与高达相视一眼,见两位首领对此并未多问,便也不再多言。
稍许,笵贤似有所悟,望向王起年:\"老王,借些现银,别用银票。
\"
\"啊?\"
王起年有些诧异,看向自家少爷。
“您借银子是要做什么呢?”
他本打算问为何要向自己借款,毕竟少爷家财万贯,完全不必为此发愁。
枚橙安嘴角微微上扬,却未开口。
笵贤伸出一只手。
“别废话了,我有急用,多拿些来。”
“这……”
王起年有些犹豫。
笵贤翻了个白眼。
“回头加倍还你!”
王起年眼睛一亮。
“加倍?嗯……好!”
说着他正准备掏钱,忽然停住动作,朝三人挥挥手。
“你们转过身去,不然我不方便。”
枚橙安轻笑一声,耸耸肩,笵贤哼了一声,两人一起转身,高达见状也跟着转过去了。
王起年瞥了一眼依然靠在营帐边的藤子荆,藤子荆赶忙把脸转向别处。
松了口气的王起年也背过身去,蹲下后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
枚橙安、笵贤以及高达和藤子荆默契十足地回过头,想要知道钱究竟藏在哪。
可这一看,他们都后悔了——王起年似乎在翻找自己的隐私部位……
哎……这场景真尴尬啊!
……
笵贤一脸嫌弃,用指腹捏起王起年递过来的钱袋,偏头示意继续前行。
“走吧,一起去见郭少。”
枚橙安后退一步,捂着鼻子打量笵贤,沉思片刻摇摇头。
“你去就好,不过让赵大跟着,既能保护他,也能监督他。”
剧中郭宝坤因赵大的遭遇陷入困惑,接到笵贤的任务后就在客栈等待观察。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对参与任务表现出兴趣,这让枚橙安有点担心——
不怕你笨,就怕你蠢还主动!
笵贤耸耸肩,没有表态。
郭宝坤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他早已见识过,确实需要有人盯紧,以免他惹出麻烦。
笵贤选择枚橙安作为掩护,因为他并非出访队伍正式成员,又是生面孔,这样可以吸引沈众的一部分注意力,而不用真正参与事务。
“行,我去。”
……
一夜无事过去,清晨,枚橙安在红薯的帮助下穿上了一套暗金色刺绣的黑色宽袖装,显得十分高贵。
笵贤也换上一套崭新的暗紫长袍,重新梳理了头发。
比起入京时的壮实形象,如今他身形修长,肤色白皙,和枚橙安站在一起,都是俊美出众的青年。
王起年看到两人,尤其是笵贤,眼神一亮。
“大人这发型很帅气,衣服也很抢眼,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神了。”
高达换上了与之前相同的黑衣,仿佛随身携带着多套衣物。
他打量着笵贤,感慨道:“没料到,你现在看起来确实比出发时精神不少,该不会是衣服的原因吧?”
笵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穿得得体自然显得有精神。”
“胡扯!”枚橙安笑着打断,“他只是瘦了一些、肤色白净了些,所以看着精神,不过衣服确实也有功劳。”
笵贤摸了摸脸,“真的吗?”
王起年附和,“是啊,大人确实瘦了,也白了一些。”
高达点头赞同,“没错!”
笵贤心中窃喜,原来出差还能起到瘦身的效果。
早餐后,使团再次启程。
天气晴朗,由于旅程即将结束,心情也格外不同。
窗外景色虽然依旧单调,但已不再让人觉得枯燥。
马车摇晃前行,对时间的流逝没有清晰的概念。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片黑色阴影,在逐渐尖锐的树梢间若隐若现,让人感到不安。
笵贤起初以为是乌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恶作剧,每逢下雨就在屋檐下喊“打雷下雨收衣服咯”。
笑过后,他对坐在驾座上的藤子荆和王起年说:“子荆、老王,准备好雨披。”
二人抬头看天,晴空万里,疑惑地反问:“为什么?”
笵贤正要解释,却听见枚橙安说道:“再仔细瞧瞧,那真的是乌云吗?”
笵贤凝神注视,低声惊呼:“竟然是……”
随着马车靠近,那阴影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那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它的规模远远超过庆国京都,三丈高的城墙由巨石垒成,略微倾斜,即使远观也令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高墙上建有重檐楼阁,像是角楼,巡逻的士兵在其间来回走动,更增添了庄重肃穆的气息。
城门外已经清场,北齐官员排列整齐,等待迎接南庆使团。
枚橙安看了一眼城门上方的大字,整理了一下仪容。
上京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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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适让我十分狼狈,上吐下泻加上发烧,几乎支撑不住。
抱歉让大家担忧。
希望我能早日恢复健康,也祝愿大家元宵节平安喜乐。
与其贤聊,不如泡澡放松。
使团到达目的地后,沈众指挥锦衣卫退到一旁,让庆国使团亮相。
庄严肃穆的礼乐缓缓响起,城门两侧的舞者排列成两个整齐的方阵,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呈现出庄重典雅的傩舞,现场气氛既庄严又神圣。
枚橙安与笵贤从马车上下来,待北齐官员完成礼仪后,两人带领使团上前相互行礼。
北齐官员的服饰色彩鲜艳,以红色为主,搭配暗金色装饰,比起庆国官员单调的灰色制服,显得更加华丽夺目,也更具威严。
尽管庆国使团经过长途跋涉略显疲惫,但队伍最前面的两位年轻官员,姿态挺拔、精神饱满,气质高贵优雅,丝毫不逊色于北齐官员。
枚橙安行礼完毕后退至一旁,静静注视着这场复杂的接待仪式。
他本想学笵贤早些抽身,只需在提及时稍作回应,但对面几位北齐鸿胪寺官员皆是他旧识,昔日京都谈判时曾有交集,还一同饮酒,此刻若不打个招呼难免失礼。
北齐官员对枚橙安评价颇高,称其谦逊有礼,让人如沐春风;而对笵贤却多有不满,认为他傲慢自负。
这些私下议论,北齐官员自不会表露,笵贤也似乎毫不在意。
枚橙安瞥见笵贤负手而立,眯着眼打量古城,也不由将视线投向城墙。
这座巍峨城池历经岁月洗礼,墙垣斑驳,巨石边缘风化,却依然坚不可摧。
枚橙安心中有所触动,他已在这世界生活近十年,今日首次亲眼目睹历史遗迹,相较庆国京都,此地城池更显厚重沧桑,而京都则显得更为年轻,缺乏这份古韵。
笵贤亦似有所感,轻叹一声。
枚橙安侧目看他,又望向城墙下跳傩舞的舞者。
看了一会儿,他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复杂。
北齐的傩舞虽外观与庆国类似,却更庄重、协调,浑然天成。
枚橙安暗忖自家傩舞或许是模仿北齐,甚至还未学好,或许还有所改动,整体看来,自家傩舞更像是北齐的粗糙复刻。
哼,辛其物,你声称傩舞源于古籍考证,严谨考究?我才不信!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如与北齐鸿胪寺商议,交流切磋,何必故作姿态,直接借鉴岂不更好?
正思索间,身后一位鸿胪寺官员轻扯他的衣角。
枚橙安回头,见他不动声色地指向一侧,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名陌生北齐官员正朝他们走来。
枚橙安未提醒笵贤,装作未察觉,继续观察城墙上的其他痕迹。
直至那官员走近三人前方,鸿胪寺官员仿佛刚注意到他,惊喜地说道:
“卫华兄今日怎也来了?”
枚橙安与笵贤闻声转头,对视一笑,未发一言。
卫华拱手致意,与鸿胪寺官员熟稔地寒暄,笑着调侃道:
“要不是来迎接使团,我现在怕是在丽春院享福。”
枚橙安闻言眉梢微扬,与笵贤对视一眼,皆感惊讶。
不过随后二人相视一笑,觉得卫华言语虽轻佻,却别具趣味,毕竟大家年纪相仿。
鸿胪寺官员陈文含笑介绍道:“这位是北齐鸿胪寺少卿卫华。”
卫华摆手打断陈文的介绍,目光在枚橙安和笵贤身上游移后说道:“笵大人与枚大人名满天下,无需他人引荐。”
笵贤微笑拱手:“在下笵贤。”
枚橙安点头道:“枚橙安。”
卫华看似年轻,面容清秀,眉目间却透着懒散,不像官场中人,更像一位洒脱的书生。
“两位不仅是诗坛领袖,更是重任在肩。
尤其是笵大人,明年可能要掌管南朝内库。
贵国皇帝将如此重要的角色派至我国,岂非让他们在外奔波劳累?若有不适,又该如何应对?”
枚橙安与笵贤察觉到话中的隐晦威胁,却未受影响。
枚橙安微笑回应,笵贤轻笑道:“我们并非柔弱之辈,读书不如行路,外出历练亦是益事。”
卫华一怔,暗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见解,对两人处变不惊的态度感到意外。
片刻后,卫华望向城墙说道:“此城已逾三百年,从未被外敌攻破,两位想必会认为它气势非凡,不知与南庆京都相较如何?”
笵贤淡然笑道:“自是雄伟,但稍显陈旧,贵国应考虑修缮。”
双方借言辞互表调侃,陈文摇头苦笑,枚橙安亦忍不住轻笑。
半晌后,卫华低声对枚橙安说:“笵大人与枚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公务结束后,请二位赏光。”
枚橙安审视卫华,心中略感困惑。
此人言谈中虽有隐约敌意,却不至于敌视,这种态度令人费解。
他们与卫华素不相识,这份敌意究竟源自何处?
陈文在一旁笑盈盈地搭腔:“枚大人、笵大人或许不清楚,这位卫华大人正是数月前出访我国的长宁侯之子。
当时枚大人和笵大人与长宁侯拼酒,侯爷醉倒,回朝后常提起此事,称南朝有两位少年俊杰,不但诗才斐然,酒量更是令人钦佩。
卫华大人每每听到这些,都想与两位大人比试一番,也好替父雪耻。”
枚橙安顿时明白了。
笵贤也想起那件事,苦笑着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好笑。
再看看卫华,果然从他脸上找到几分长宁侯的模样。
几个月前,卫华作为谈判团团长,笵贤是副使,多次接触长宁侯。
谈判结束后,双方曾在枚家共饮,当时他和笵贤被众人围攻,虽然中途假装醉酒离开,但在醉倒前合力让北齐谈判团的长宁侯先倒下了。
没料到这小插曲还有后续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