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舒服。”
姜柠小心翼翼地避开顾云笙下床,连忙扶住季淮川,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季先生,您喝点水。”
季淮川脸色太苍白了,用气声说,“谢谢……”
姜柠看着他把水都喝完这才放下心来,她刚都害怕季先生可能会晕倒。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季淮川眼里全是姜柠从未见过的脆弱,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姜柠轻咳了一声,“季先生,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淮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姜柠,我很害怕。”
这是两人见面后第一次叫她全名。
姜柠看到季淮川眼圈红了,面相凶狠的脸有一天竟然也可以看到这么脆弱的一面。
姜柠僵在原地,水灵的眼睛眨了眨,不解道:“怕……什么?”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姜柠下意识地看向季淮川的手机屏幕。
看到上面的“宋楠星”三个字。
季淮川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直接挂断了。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季淮川照样挂掉。
同样的号码第三次打进来时,姜柠开口,“季先生,我出去接杯水,您接吧,不要耽误了您的事……”
季淮川依旧看着她,“不重要的电话我不会接。”
不重要?
姜柠盯着男人眉眼上的疤痕,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什么是重要的?”
季淮川低沉好听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钻进姜柠的耳朵里,“你的电话是最重要的。”
姜柠今晚经历得太多了,感觉脑子好像宕机了,不太够用。
否则她怎么会在季淮川的眼睛里看到那种情绪……
姜柠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她也是这么看陆沉洲的,可惜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她对待感情并不迟钝,可当这种眼神出现在季淮川看向自己时的对视里,她总觉得是她看错了。
这太无厘头了。属于她说给唐幼听都会被她嘲笑自恋的程度。
她把今晚季淮川突然出现在医院天台上的事情归结为自己是他的下属,季总不会看着自己的员工跳楼自杀的。
那样不仅公司的形象会受损,而且也需要赔偿一笔金钱给下属的家庭。
那时候对于季淮川来说,她应该就是在准备跳楼自杀吧。
突然姜柠对着季淮川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谢谢季总今天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为公司带来更多的价值。”
尽管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但是眼下她只能这么说。
说完姜柠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出去了,脑门上就差没写“我躲着你”四个大字了。
季淮川脸上脆弱的表情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身体慢慢往后仰,靠坐在沙发上。
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他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很短促。
房间内响起一声叹息,似有若无。
“我该拿你怎么办呀?姜柠。”
**
陆沉洲回老宅的路上又接到了几起妈妈的电话,他烦躁的提速顾不得闯了几个红灯,很快便到了老宅。
老宅内诡异的安静让他打了个哆嗦。大白天跟个闹鬼似的,都没个人声。
“妈,我回来了……”
陆沉洲边说边走进客厅,他这才发现连佣人都不见了,客厅里只有两个人。
陆沉洲看到爸爸时,着实吃了一惊。陆母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家里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陆父自然也就当个闲官。对家里撒手不管,就连工作也一并辞了,整天和一群钓鱼佬待在一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次次回来都能碰着家里出大事。
陆沉洲讨好地笑了笑,想要缓和气氛,“爸,您也在呀?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陆父对他整日游手好闲本就不满,现在看到他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没个好脸色。
“哼,我再不回来,我看这家都要塌了。”
陆沉洲微微蹙眉,“爸,谁惹你了,家里不是还有我妈吗?”
陆母厉声道,“光有我有什么用,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看看你们一天天给我惹出多少麻烦!”
见爸爸不开口,陆沉洲只好先安抚家里的老大,“妈,到底怎么了?”
陆母严肃地说,“陆沉洲,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惹到谁了?”
“我没有,我每天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呢,哪来的那个闲工夫去找人?”
“也是,你可没那个胆子……”
陆沉洲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妈,到底怎么了?您给我说说,兴许我还能有办法呢?”
陆父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考核竞选了,现在两年前的一起案子被重新立案调查,那个案子是我负责的,现在对我竞选非常不利……”
陆母说着眼神凌厉起来,“我就是想要爬上高位,我做了那群男人不敢做,为什么到头来只调查我的案子,我有什么错!”
“妈……”陆沉洲害怕妈妈把自己气出个好歹,立马安慰她,“没事没事,不就是立案调查吗?我们配合不就行了,我相信您是清白的……”
陆沉洲越说越心虚,陆母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氏集团很多大项目是怎么来的,陆沉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事到如今,陆母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有办法的。
现在只有那位可以帮她了。
“沉洲……”陆母认真地看向他,“你认识季淮川先生吗?”
闻言陆沉洲浑身紧绷,心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面上却丝毫不显。
像是想要急忙撇清关系似的,有些紧张地说,“不,不认识。”
陆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认识这么慌张做什么,不认识也没关系,现在就去认识,这事只有季先生能帮我们……”
陆沉洲突然反应激烈的反对,“我不去!”
“这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