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绣娘顶着一头乱发,衣服乱糟糟的活脱脱一疯婆子走到山下。
王杰见到她走来,见附近没有其他人员的踪迹。上前扶着她前行,她每跨上一步,都要攥紧身旁王杰手臂,腿脚像是灌铅似的沉重。腹中胎儿突然猛地一坠,她踉跄着撞向王杰,额角渗出冷汗,混着鬓边沾的草屑,顺着苍白脸颊滑落。可她咬着嘴唇继续挪动步子,王杰见此说了一声告罪,双臂稳稳探入绣娘膝弯与后背,动作轻柔却有力,生怕惊扰了她腹中胎儿。绣娘下意识环住他脖颈,鼻尖掠过他衣襟上的草木气息。他迈步时特意放缓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扎实,避开路上凸起的石块与枯枝。
山风掠过林间,卷起绣娘鬓角碎发,王杰微微侧头用肩膀替她挡住。怀中的妇人重若千钧,却又轻如羽翼,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喷在颈侧,还有腹中偶尔传来的胎动。暮色渐浓,他抱紧怀中的人,踩着满地石子,朝着深山更深处的山洞走去,衣摆扫过杂草,沙沙作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稳健的脚步声与两颗不安的心。
两个小丫头见阿娘的到来,疾步上前“阿娘,我好想你呀,”二丫也跟着“阿娘,想你。”秀娘被王杰扶着坐在铺有皮草的椅子上,取出一杯热牛奶让她喝下,“你们坐下,等你们阿娘歇歇再说话。”王杰拿出车厘子让她们吃,大丫拿出一颗先让妹妹吃了一口,看着妹妹咬了一口后她才吃。
王杰蹲下身子,轻轻褪去绣娘沾满泥污的布鞋,掌心贴着她肿胀的脚踝,由轻到重缓缓揉捏。察觉到她偶尔的轻颤,他手下的力道又柔了几分,指腹在酸胀处打着圈,将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揉开。
接着,他绕到椅后,双手小心翼翼避开她隆起的腹部,落在僵硬的后腰上。拇指找准穴位,沉稳发力按压,另一只手配合着轻柔地推拿。他时而变换手法,时而调整力度,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放松,才长舒一口气,继续专注地为她舒缓疲惫。
王杰掌心的茶油早已揉开,指腹在绣娘酸胀的腰肌间辗转按压。温暖的掌心熨贴过紧绷的肌理,每一下推揉都带着巧劲。绣娘起初僵直的脊背渐渐弯成柔软的弧度,紧攥椅把的指节也松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绣娘忽然偏头轻喘:“够了……”她双颊泛起病态的潮红,鬓角碎发黏在沁着薄汗的额间,连耳尖都染上绯色。察觉到王杰未停的动作,她抬手虚掩住发烫的脸颊,声音比山涧溪水还要绵软:“真的……停吧。”
王杰掀开角落陶瓮,从空间里取出精白面粉和新鲜肋排,又摸出一把干贝、两根玉米。无烟煤在炉中泛着幽蓝的光,陶锅注水煮沸,他利落地将肋排焯水,丢进锅中,接着剥下玉米粒,撒上泡发的干贝,盖上锅盖。
大丫踮脚张望,他便笑着拿出一袋水磨糯米粉,掺上空间里的槐花蜜,三两下揉成面团。二丫拍手欢呼时,王杰已把面团分成小块,包入红豆沙,捏成小兔形状,摆在笼屉里。蒸汽升腾间,肉香混着甜香在洞内弥漫,他揭开锅盖,给绣娘盛了满满一碗浓稠的玉米干贝排骨汤,又将晶莹的槐花豆沙糕分给两个孩子:“快尝尝。”
绣娘捧着瓷碗,袅袅热气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汤里的玉米金黄饱满,干贝吸饱了肉汁,入口绵软鲜香。她舀起一勺递到二丫嘴边,小家伙咬到脆嫩的玉米粒,眼睛弯成月牙,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大丫小口啃着豆沙糕,雪白的糯米皮裹着甜润的豆沙,在舌尖化开。
王杰从空间里取出一坛温热的蜂蜜柚子茶,舀了满满一碗递给绣娘:“山里潮气重,喝这个暖暖身子。”琥珀色的茶汤里飘着晶莹的柚子果肉,甜香混着淡淡 citrus 气息在洞内散开。他又给大丫和二丫各倒了小半碗,二丫捧着碗吸溜着喝,甜得直咂嘴,鼻尖沾了粒金黄的柚子果肉。
绣娘小口抿着茶,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王杰往她碗里夹了块炖得脱骨的排骨,骨缝里的髓都熬进了汤里。火光映着孩子们鼓囊囊的腮帮,大丫正把碗里的玉米挑出来给二丫,瓷碗碰撞的轻响混着柴火噼啪,在山洞里织成细密的暖意。
次日晨光透过洞口藤蔓,在石桌上洒下斑驳光影。王杰早从空间里取出一摞纸,又摆好狼毫与砚台。大丫揉着惺忪睡眼凑过来,二丫挨着绣娘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昨日写字剩下的碎纸片折小船。
\"今日学写'山'和'水'。\"王杰握笔蘸墨,在纸上勾勒出峻峭峰峦与蜿蜒溪流。大丫跟着写,却把\"山\"字竖画拖得老长,像极了昨日爬过的断崖。二丫踮着脚扒住桌沿,突然伸手蘸墨在纸上按出三个小墨点:\"水花!\"墨汁溅在绣娘裙角,她连忙用帕子替孩子擦手。
王杰笑着将二丫抱到膝头,手把手教她描笔画:\"这弯勾是小溪,三点是水花。\"二丫歪着头,笔尖在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曲线。大丫突然指着洞外喊:\"'山'!'水'!\"只见远山如黛,山涧溪流正泛着粼粼波光。
日头西斜,石桌上铺满写满字迹的纸张。大丫揉着发酸的手腕,二丫早把毛笔当金箍棒耍得满洞乱跑。王杰见状,从空间里取出一串五彩丝线和几颗圆润的玻璃珠,笑着晃了晃:“咱们玩翻花绳!”
他指尖灵巧地绕动丝线,眨眼间就变出个“双十字”。大丫眼睛发亮,学着将绳子套在指尖,可刚一翻转就乱成了团。二丫咯咯笑着凑过来,胖乎乎的小手帮姐姐解开死结。王杰又取出玻璃珠,在地上画了个小圈:“看谁能把珠子弹进圈里!”
两个丫头蹲在地上,屏气凝神地瞄准。大丫的珠子擦着圈边滑过,二丫却歪打正着,珠子骨碌碌滚进圈内,乐得她拍着手在洞里转圈。绣娘靠在石榻上,看着孩子们你追我赶的身影,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山洞里满是清脆的笑声,混着夕阳的暖光,织成一幅温馨的画卷。
十几天后的深夜,山洞里的油灯忽明忽暗。绣娘蜷缩在铺着软毯的石榻上,冷汗浸透了鬓角,剧烈的阵痛让她攥紧身下的被褥。王杰将煮沸的水搬到床边,取出空间里备好的干净棉布和剪刀,嗓音沉稳:“放松些,跟着我数呼吸。”
大丫和二丫守在洞外,透过藤蔓缝隙望着洞内晃动的人影,紧张得攥紧彼此的手。洞内不时传来压抑的喘息声,王杰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有条不紊地动作。随着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夜色,他小心翼翼地将裹着襁褓的孩子抱到绣娘面前:“是个小子,瞧这嗓门多亮堂。”
绣娘颤抖着伸手触碰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紧绷十几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洞外的大丫和二丫欢呼着冲进洞,围着小婴儿叽叽喳喳,王杰则转身去熬温补的草药,火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山洞里弥漫着新生的喜悦与温暖。
日子在喂奶、换尿布的琐碎中悄然溜走。每当暮色漫进山洞,王杰就会从空间里取出温奶器,将调配好的奶粉轻轻摇晃均匀。小婴儿似乎熟悉了这个节奏,只要听到奶瓶碰撞的轻响,就会攥着小拳头哼唧着张开嘴。
大丫和二丫总爱争着当“小帮手”。大丫负责把消毒好的奶嘴递过来,二丫则踮着脚凑到弟弟摇篮边,用软软的声音哄道:“快快喝,喝完长高高!”有时弟弟喝奶太急呛到,王杰就会一手托着婴儿后背轻拍,一手稳稳扶住奶瓶,耐心调整角度。温暖的奶液顺着奶嘴流入小嘴,小家伙睫毛上还沾着泪花,却又咕嘟咕嘟喝得专注,逗得绣娘靠在软垫上,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