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学院相关人员任职的公示,是不会张贴在基地通知栏里面的。末世前,被车祸的科学家太多了,即便是这末世后,谁又能百分之百的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科学家们不再会被敌特势力暗杀?
卫有娣窝在科学院分配给助理的公寓里,那处于阳台角落处用纸壳子围起来的空间,不断地翻找着。
“去哪了?去哪了呢?”
今天应该是她前往科学院报到的日子。
每一个进入官方基地的人,在检查完成后,都会要求填写相应的能力、特长等信息录入信息库。基地刚刚起步,百废待兴,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
所以对于登记为高知分子的,在对方能够提交有力的证明后,都会被分配到科学院附近的公寓。
卫有娣是一位东胜医科大的研究生,研究专业是感染病学,并且已经在知网上发布过两篇很有重量的论文了。
她得以分配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房间,便是展示了她知网论文专利的查询页。
她现在想要找寻的,便是她近期针对传染病和丧尸病毒之间相关研究的学术论文。
“为什么找不到?我记得我放在这里了啊!”
阳台半段紧凑的隔段里,卫有娣焦急的抓挠着头上略显稀疏的长发。
“吵吵什么吵吵?大早上的就知道吵吵!”
阳台门忽然被推开,卫有娣的母亲手里拿着扫把,一脸暴躁的抽打在隔段的纸壳子上。
“妈!你见到我那篇丧尸病毒与人体基因病毒的论文了吗?我昨天还放在这里的。”
卫有娣指着地上半高的纸箱子,上面凌乱的散落着大片的纸张。
“我哪知道你什么文!”王翠花眼神看向一边,“给你一个住处就不错了,你一天天的还把这弄得跟猪窝似的!真是上辈子倒了霉了,摊上你这么一个赔钱货!”
心情急切的卫有娣没有注意到自己母亲眼神里的不自然,“妈!求你帮我找找好吗?那对我很重要!决定我能不能正式进入科学院!”
“呸!”王翠花没好气的朝着卫有娣身上唾了一口吐沫,“就凭你这个赔钱货还想进什么科学院?要进也是我家大宝进,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要求老娘了!”
“可它真的对我很重要!如果我今天进不了科学院,咱们住的这个屋子都有可能被收回去的!”
卫有娣能读到研究生,并不是这重男轻女的家庭良心发现,而是她自己绞尽脑汁,发挥自己聪明的头脑,将家庭的利益与她捆绑,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从义务教育的犯法,到村里大学生的荣誉,再到高学历高就业高收入的诱惑。
要说卫有娣唯一的愚蠢,恐怕就是割舍不下亲情吧。
只是这一次,明明的确涉及到他们家的利益了,当卫有娣说出这句话时,却没有从母亲的脸上看到慌张。
“这屋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没有你也是我们的。我劝你这赔钱货识点好歹,否则把你撵出去!”
卫有娣翻找东西的手定在了半空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拿着扫把的母亲。
须臾,王翠花的视线挪开。
“你动了我的论文?”
卫有娣冷下了脸。
自从卫有娣考上了大学以后,若不是亲情牵绊,她早就可以离开这窒息的家。只是她的努力,有一半是为了得到家人的认可和关爱。
即便每一次带给他们利益时,得到的那些虚假。
但这次不同,这次这些,可能会成为研发疫苗的一块关键的拼图!
“哎哟!老天爷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当年真该把这赔钱货掐死啊,生下来就是讨债的啊!”
卫有娣没有被这魔音灌耳影响,抢过扫把扔到一边,撕扯着王翠花,语气严厉,“你把我的论文藏哪去了!”
屋里男人和儿子都出去上工了,光她一个人,在卫有娣小时候还能打一打,现在嘛,她有点打不过。
于是收起了那副撒泼的姿态,满是不在意的随口嘟囔,“卖给收废品的了!”
卫有娣听闻,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翠花良久,错开身急忙推门跑了出去。
王翠花看着背影在大门关闭处消失,眼神阴毒的拿出了手机,“喂,当家的,那个赔钱货……”
次日,卫有娣依旧未曾归家,已经做好早饭的王翠花,也依旧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招待着自家丈夫和宝贝儿子上桌吃饭。餐桌只有三张椅子,这也是延续至今的传统。
吃完早饭,就在卫有财准备出门时,王翠花问道:“当家的,那赔钱货……”
卫有财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那个人说了会处理,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
研究所内,新加入的研究员、助理研究员们站成了好几排,由汪庸钦院长带领着几位分院院长,向前来报到的科研人才们分发身份牌和统一的制服。
汪院长分发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时,眼底划过了一丝疑惑。
收起那抹莫名其妙的猜疑,汪院长先是向对方贺喜道:“恭喜你通过了学术选拔,欢迎加入科学研究院。”说着,汪院长将一旁助手托着的衣服递了过去。
与前面几位稍有不同,汪院长这次接过了刘明举院长手里的身份牌,“你是叫卫有娣是吗?这是你的身份牌。”
身份牌上,照片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脸能对得上,但汪院长不仅没有放心,怀疑反而更深了。
错身走向下一位,还是同样的话语恭贺,但汪院长神态上显然少了几分专注。
那个姑娘,不论是气质长相,还是皮肤保养,以及身上的衣着首饰,明显与卫有娣这个名字不搭。
忽然,汪院长心口一痛,他紧紧的抓紧了前胸的衣服,弓着腰闭上眼,表情很是痛苦。
“老狗,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刘明举院长赶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汪院长,三指搭上汪院长揪着衣服的手腕处,面色凝重的感觉了半天,又搭上汪院长另一只被他搀扶着的手,静静感受。
“这……我没把出啥问题啊,老狗你咋了?用不用去设备上躺躺?给你全身来个检查?”
汪庸钦缓了这一会儿,也缓过来些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的心悸狠狠的攥压着他的心脏,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感觉好像重要的人遇到了危险。
汪庸钦仔细的回想,很久以前,他也曾有过一次这种感觉。
然后他一直守着承诺单身至今。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评为院士的彭枧秋正兴奋的将手中的证书看了又看,满心喜悦。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了远处被围在中间,神情痛苦的汪庸钦。
“大家都站远一点,不要阻碍空气流通,把周围空开一些,散开,散开点!”
彭枧秋赶忙走近,又将刘院长的把脉过程又走了一遍,也依旧是没有把出什么症结。
“汪院长,您怎么样?”搀扶在另一侧的彭枧秋也关心询问。
“没事,就是……”
看着眼前刘明举和彭枧秋这熟悉了好几年的面庞,汪庸钦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简希!简希有危险!”
彭枧秋眼神忽然变得清澈,“汪院长您是说简希遇到危险了?是刚才有人给您传递消息了还是?”
“不是,是感觉。”汪庸钦摇了摇头,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