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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茶话会》的喧嚣与甜蜜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千禧城的光影中漾开圈圈涟漪后,又迅速被新的浪潮覆盖。纪怜淮的生活被拉回高速运转的轨道。玄珠的冰蓝光芒在丹田深处稳定流转,幽稷的意念沉寂如古井,只余一丝餍足的余波。

“L'étoile Voilée”秋冬高定发布会定在千禧城地标建筑“云顶之眼”举行。作为“暗渊核心”系列的全球代言人,纪怜淮的亮相是整场秀的压轴焦点。安东尼奥·陈亲自发来加密设计稿——一件名为“夜烬流萤”的礼裙。深空蓝的垂坠丝绸基底上,手工缝缀着数以万计细如尘埃的幽蓝色晶石碎片,行走间流光暗涌,如同将破碎的星河披在身上。与之搭配的珠宝并非“暗渊”系列,而是一件从未公开的孤品——“心茧”。造型极简,白金细链坠着一颗包裹在冰晶状镂空金属中的椭圆形黑欧泊,宝石内部光晕变幻,如同被冰封的暗夜火焰。

“这次的主题是‘破茧’。”视频通讯里,安东尼奥的眼神锐利如昔,“‘心茧’是核心。我需要你戴着它,走出‘暗渊’,走向…光。”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就像你在《星光茶话会》上那样。”

纪怜淮看着设计图,指尖无意识拂过屏幕上那颗被冰晶包裹的黑欧泊。“郁尧会负责现场安全。”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当然。”安东尼奥微笑,“基石厅最顶尖的顾问,也是…最合适的护花使者。”

发布会当晚,“云顶之眼”360度环形观景平台被改造成悬浮于城市上空的璀璨星庭。名流云集,衣香鬓影,长枪短炮的闪光灯织成一片光海。纪怜淮的休息室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千禧城的霓虹星河。

郁尧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正通过加密通讯器进行最后一次安保确认。他手腕上特制的能量探测器屏幕稳定,环境读数正常。纪怜淮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顶级造型师为她做最后定型。镜中的她,眉眼被勾勒得越发清冷精致,深蓝礼裙衬得肌肤胜雪,颈间那枚“心茧”吊坠安静垂落,黑欧泊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莫测的光晕。

“准备好了?”郁尧结束通讯,走到她身后。镜中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他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一种无声的安全感中。

“嗯。”纪怜淮站起身,礼裙的流萤晶石随着动作折射出细碎的幽光。她抬眼看向郁尧,目光在他沉静的脸上停留一瞬,“走吧。”

通往主秀场的通道铺着深蓝色星空地毯,两侧是水幕投影的宇宙星云,如梦似幻。闪光灯在通道尽头疯狂闪烁,人声鼎沸。郁尧落后半步,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如同最警觉的守护者。

就在纪怜淮即将踏上主秀台红毯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郁尧手腕上的探测器猛地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来源并非外部,而是…纪怜淮颈间那枚“心茧”吊坠!

几乎同时,纪怜淮丹田玄珠幽光暴涨!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怨毒与悲泣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她的识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脑中炸开:燃烧的古老村落、绝望的哭喊、被强行拖拽的少女、冰冷刻刀划破肌肤的剧痛、嵌入宝石的诅咒低语……浓烈的血腥与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怜淮!”郁尧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扣住纪怜淮的手腕,将她猛地向后拉入自己怀中!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指尖夹着一枚特制的、刻满符文的玉质薄片,精准地按向那枚骤然变得滚烫、黑欧泊内部光晕疯狂扭曲的“心茧”吊坠!

“滋啦——!”

玉片与吊坠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锐鸣和刺目的白光!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通道两侧的水幕投影瞬间扭曲、破碎!靠近的几名记者和工作人员如遭重击,闷哼着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纪怜淮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玄珠的幽光与那股入侵的怨念在她识海中激烈碰撞!幽稷冰冷的怒喝在她脑中炸响:「污秽!竟敢染指本王寄身之所!」一股更加磅礴的幽冥寒气强行压下那股怨念冲击!

白光散去。郁尧挡在纪怜淮身前,眼神凌厉如刀锋,死死盯着她颈间。那枚“心茧”吊坠的光芒黯淡下去,黑欧泊恢复了平静,但表面却多了一道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的裂纹。郁尧指尖的玉片已经化为齑粉。

“怎么回事?”安东尼奥带着安保人员冲了过来,脸色难看。

“珠宝有问题。”郁尧声音冰冷,护着纪怜淮后退,“能量污染,精神攻击。”

纪怜淮脸色苍白,靠在郁尧臂弯里,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颈间微凉的吊坠,感受着那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怨毒与悲伤。“不是攻击…是求救。”她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被活祭的魂灵…被封在了宝石里。”

后台VIp休息室。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安东尼奥脸色铁青,对着通讯器低吼着调查珠宝来源。纪怜淮坐在沙发上,郁尧半蹲在她身前,用便携式能量扫描仪仔细检查着那枚“心茧”,眉头紧锁。

“能量残留极其古老且邪恶,核心是强烈的‘束缚’与‘诅咒’。”郁尧看着屏幕上复杂的能量图谱,“源头指向南美某个原始部落的巫术仪式。这件珠宝…是祭品。”

纪怜淮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吊坠冰凉的金属边缘。识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浮现:热带雨林的湿热、篝火的噼啪、少女惊恐的眼睛、长老吟唱的诡异咒文、刻刀划过锁骨的剧痛、鲜血滴落在黑色石头上…最后,是灵魂被强行抽离、封入宝石的无边黑暗与怨恨。

“她叫‘阿雅’。”纪怜淮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悲悯,“部落选中的‘神之新娘’,被活祭给雨林邪神,灵魂被部落巫师用秘法封入这颗黑欧泊,制成‘诅咒之眼’,献给殖民者换取庇护…她的怨恨和绝望,在宝石里积攒了百年。”

安东尼奥结束通讯,脸色铁青:“查到了!这件珠宝是半年前从一个私人收藏家手里购得,据说是其家族流传下来的‘古董’。来源…确实指向南美。该死!被摆了一道!”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发布会…”

“发布会继续。”纪怜淮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颈间的“心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道细微的裂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阿雅的怨恨需要平息,而不是被再次掩埋。”

她看向郁尧:“我需要你的‘镇魂玉’。”

郁尧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扁平的黑色丝绒小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光晕,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纯净气息。这是龙虎山张清源道长所赠,蕴含精纯道家正气,能安抚魂灵,镇压邪秽。

纪怜淮接过玉扣,指尖在其上轻轻一点,一缕精纯的幽冥之力注入其中。玉扣光芒微涨,温润中透出一丝冰寒的威严。她将玉扣轻轻按在“心茧”吊坠的背面,玉石的温润与金属的冰凉紧密贴合。

“走吧。”她看向安东尼奥和郁尧,眼神沉静,“让所有人看看,真正的‘破茧’。”

主秀场音乐变换,灯光聚焦。纪怜淮重新踏上红毯。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但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颈间。那枚带着细微裂纹的“心茧”吊坠,此刻被一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轻轻托住,如同冰与火的交融,黑暗与光明的共生。

她步履从容,清冷依旧,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坚定。深蓝礼裙上的流萤晶石随着她的步伐流淌,如同破碎星河在重组。当她走到t台尽头定点转身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下前排的郁尧身上。

郁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迎上她的视线。无需言语,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也看到了那份破开黑暗、执意前行的决绝。

那一刻,无数镜头捕捉到了这跨越喧嚣的对视。她颈间那枚被白玉托起的“心茧”,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奇异而震撼人心的光芒——那是被诅咒的黑暗,也是被救赎的希望;是百年的怨恨,也是此刻被点亮的微光。

发布会结束后,纪怜淮婉拒了所有庆功宴邀约。回到顶层公寓,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颈间的“心茧”吊坠已被取下,放在铺着黑色绒布的托盘里,白玉平安扣依旧紧贴其后。

郁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心茧’的能量场已经稳定,但核心怨念太深,需要特殊处理。”他看向托盘里的珠宝,“基石厅有专门的净化部门。”

“不。”纪怜淮摇头,声音很轻,“她的怨恨源于不公和遗忘。净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抹杀。”她抬起眼,看向郁尧,“我想送她回去。”

郁尧沉默片刻:“南美雨林深处,那个部落早已消失。她的故乡,可能只剩一片荒芜。”

“那也要回去。”纪怜淮眼神坚定,“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这是她应得的安宁。”

郁尧看着她眼底的执着,点了点头:“我来安排。”

几天后,一架小型垂直起降飞行器悄然降落在南美某片广袤的热带雨林边缘。纪怜淮和郁尧穿着轻便的防护服,徒步深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汽和腐朽的植被气息。郁尧手中的定位仪显示着目标坐标——一处早已被藤蔓和苔藓彻底覆盖的古老遗迹。

在一处坍塌的石质祭坛前,纪怜淮停下脚步。她取出那枚“心茧”,轻轻放在布满青苔的祭坛中央。白玉平安扣被取下,握在她掌心。

她闭上眼,双手结印,丹田玄珠幽光流转。一股精纯平和的幽冥之力缓缓注入“心茧”。不再是压制,而是引导,如同温柔的潮汐,抚慰着那颗被禁锢百年的、充满怨恨的灵魂。

“阿雅,”纪怜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雨林的寂静,“禁锢已破,归途已开。你的怨恨,你的不甘,你的故事…不会被遗忘。现在,回家吧。”

随着她的话语,那枚黑欧泊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不再是怨毒的幽暗,而是如同晨曦初露般的温暖。光芒中,一个模糊的、穿着部落服饰的少女虚影缓缓浮现,她脸上的怨恨与痛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宁静。她深深看了一眼纪怜淮,又望向这片生养她的、如今已面目全非的雨林,身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潮湿的泥土和葱郁的草木之中。

黑欧泊的光芒彻底熄灭,表面变得灰暗无光,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那道细微的裂纹,却如同愈合的伤疤,留下淡淡的痕迹。

纪怜淮收回手,掌心白玉温润依旧。她弯腰,将那颗失去光泽的欧泊轻轻埋入祭坛边的泥土中。

“结束了。”郁尧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

纪怜淮站起身,望向雨林深处。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嗯。”她轻声应道。心底那片因阿雅的怨恨而沾染的阴霾,随着灵魂的归去,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释然。

回程的飞行器上,纪怜淮靠着舷窗,看着下方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郁尧坐在她身边,将一件薄毯轻轻披在她肩上。

“累吗?”他问。

纪怜淮摇摇头,侧头看向他。舷窗外的天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沉静而可靠。她忽然想起《星光茶话会》上那个关于“理想型”的问题。并肩同行,彼此信任,成为对方的支撑……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早已无声地契合了所有的答案。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背。指尖微凉,动作带着一丝试探的迟疑。

郁尧的手微微一僵,随即翻转过来,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指尖完全包裹住。他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言语,只有掌心传来的、沉稳而令人心安的温度。

纪怜淮没有抽回手,只是轻轻回握。指尖的微凉被他掌心的暖意一点点驱散。她闭上眼,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飞行器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上,窗外是金色的夕阳和无垠的天空。

郁尧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靠着。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纤细的手指安静地躺在他宽大的掌心,如同归巢的倦鸟。他收紧手指,将她握得更牢些。

窗外,云海翻涌,霞光万丈。机舱内一片静谧,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两人轻缓的呼吸声交织。那些惊心动魄的历险,那些深埋心底的伤痛,那些喧嚣浮华的聚光灯,在此刻都远去了。只剩下掌心相贴的温度,和肩头沉甸甸的依靠。

心茧已破,前路漫长。但此刻,在这万米高空之上,两颗跋涉过黑暗与孤独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彼此停靠的港湾。灯火或许微弱,但已足够照亮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