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末日在第十天已显露出狰狞全貌。不明病毒席卷这座沿海城市后,断水断电的街道被行动迟缓却嗜血的感染者占据,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中争抢着仅剩的水、食物和药品,昔日繁华的都市沦为弱肉强食的炼狱。
林浩和苏晴的爱情,在这样的背景下成了风中残烛。这对从高中就在一起的情侣,末日初期躲进了城郊一个废弃仓库,靠林浩冒险外出搜集的物资苟活。直到第三天,林浩为找食物被“海狼帮”掳走,命运的天平开始倾斜。
“海狼帮”由原码头混混头目刀疤强掌控,这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在末日里靠着一批亡命徒抢占了城市唯一的淡水净化点,成了海城幸存者圈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林浩因会开改装越野车,被刀疤强留作外围成员,每天跟着队伍搜物资,同时偷偷给仓库里的苏晴带些食物——这是他仅存的念想,也是他懦弱性格里藏着的一点温情。
转折发生在第九天。林浩藏给苏晴的压缩饼干被刀疤强撞见,这个残暴的头目早就怀疑他私藏东西,一番威逼下,林浩抖出了女友的存在。刀疤强眯着眼,用匕首敲着桌面:“带过来让哥看看,懂事的话,以后你的物资加倍;藏着,明天就把你扔出去喂行尸。”
林浩的纠结像藤蔓缠紧了心脏。他想起苏晴在仓库里用布蘸着脏水擦脸的样子,想起两人曾说要攒钱在海城买个小房子的约定;可他更忘不了前几天,一个反抗刀疤强的小弟被打断腿扔出据点,外面感染者的嘶吼声至今在耳边回响。求生的本能,终究压过了爱情。
第十天晚上,林浩回到仓库,脸上堆着虚假的轻松:“晴晴,刀疤强说让你也进据点,里面有水有吃的,比这安全。他在休息室等我们登记,我陪着你,别怕。”苏晴虽有疑虑,但看着男友“肯定”的眼神,还是跟着他走出了仓库——那是她最后一次看一眼这个他们躲了十天的“家”。
到了超市据点二楼的休息室,刀疤强正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他冲林浩抬抬下巴:“你下去守着门。”林浩浑身发抖,没敢看苏晴眼里的疑惑,转身带上门。门内传来苏晴试探的声音:“林浩?”紧接着是刀疤强的低笑,再然后,是苏晴骤然拔高的惊叫。
门外,林浩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走廊尽头传来感染者撞门的闷响,和他胸腔里压抑的、像被掐住喉咙般的呜咽混在一起。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活下去,用背叛和爱人的绝望,换来了在末日里多喘几天气的资格。海城的夜色,比病毒更冷,一点点浸透了他残存的良知。
将苏晴送入刀疤强房间的那个夜晚,成了林浩人生的分水岭。门内的惊叫声撕碎了他最后一点懦弱,也让他彻底明白:末日里,心软是致命的毒药。
刀疤强死后,帮派内斗四起。林浩攥紧偷来的手枪,用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借乱枪除掉副头目,踩着鲜血收拢人心,成了海狼帮新主。他连夜清洗异己,将曾经嘲讽过他的人拖出去喂了感染者,用血腥立威,让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心狠手辣”的新老大。
为了巩固势力,林浩带着队伍疯狂扩张。突袭弹药库时,他亲手解决了想独吞物资的亲信;争夺粮仓时,他用一场毒酒宴吞并了 rival 帮派;就连曾对他有恩的老大哥,也在最后决战中被他一刀封喉。“既然脏了手,就不能回头。”他总在杀人后盯着刀刃上的血,像在说服自己。
他懂得利用资源掌控人心:用药品拉拢医生,用武器武装死士,用淡水垄断逼得小势力俯首称臣。一年后,海城90%的生存资源尽在他手,曾经的懦弱青年,成了幸存者口中令人胆寒的“海城龙王”。
住在加固的市政府顶楼,林浩看着窗外废墟,怀里揣着半块苏晴没吃完的压缩饼干——那是他从仓库带出来的唯一念想。午夜梦回,惊叫声仍会穿透耳膜,但他已能面无表情地睁眼,摸向枕头下的刀。
他踩着尸山血海站上巅峰,成了末日里说一不二的王者。只是偶尔在清点掠夺来的“宝藏”时,指尖会划过一张旧照片——那是高中时的他和苏晴,在海城的海边笑得灿烂。照片边缘早已被血渍浸透,像他永远洗不净的灵魂。
刀疤强的血溅在苏晴脸上时,她握着碎玻璃的手没有抖。三天的屈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而林浩转身带门的瞬间,比刀疤强的狞笑更让她刺骨——那是比死亡更冷的背叛。她抹去脸上的血,趁帮派因头目惨死陷入混乱,拖着伤腿消失在海城的夜色里,怀里揣着从刀疤强身上摸来的半盒火柴和一把生锈的水果刀。
逃出海城后,她辗转到了百公里外的临市。这里同样是末日废墟,但幸存者中女性占比极高——大多是被男性抛弃、掠夺的弱者。苏晴在一个废弃的服装厂遇到了三个被抢光食物的女孩,其中一个的手臂还留着烟头烫过的疤。“哭没用,”苏晴声音沙哑却带着狠劲,“想活下去,就得自己拿起刀。”她用火柴点燃布条制造浓烟,吓跑了来骚扰的混混,又带着女孩们从超市仓库的通风口摸出罐头,用实际行动让她们信服。
半年后,“红蔷薇”成了临市无人敢惹的势力。苏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常年戴着一个用硬纸板和蕾丝做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手下的女孩们都叫她“薇姐”。她们的据点是加固后的妇幼医院,收留所有被欺凌的女性,也用最狠的手段报复施暴者:曾有个帮派头目想强行“纳贡”,被苏晴的人打断手指,吊在街头示众三天。她们不主动扩张,却谁也惹不起——女孩们熟悉城市的每一条小巷,擅长用针线改制的暗器、藏在裙摆下的短刀,甚至是熬得滚烫的开水,让无数试图占便宜的男人付出代价。
苏晴成了临市的“女王”。她建立了严格的规矩:内部绝对平等,资源按需分配,但对外人,尤其是试图轻视女性的男人,只有一个字——杀。有一次,手下抓到一个从海城逃来的男人,对方提起“海狼帮的林浩”时,苏晴正在给伤员换药的手顿了顿,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她没多说什么,只让手下“处理干净”。
没人知道“薇姐”的过去,更没人见过她面具下的脸。只有在深夜,她会独自走到医院的天台,摘下面具,看着镜子里左眉骨下那道刀疤(刀疤强挣扎时划的),指尖一遍遍抚过。那道疤像林浩的名字,刻在皮肤上,也刻进骨头里。她变强,不是为了称霸,而是为了让所有像她一样的女孩不再任人宰割,更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海城——她要亲手问问林浩,那个晚上,他关上门时,有没有哪怕一秒的犹豫。
临市的风比海城更烈,吹动她的长发,也吹动面具上的蕾丝。她知道,自己和林浩的路,迟早会在某个堆满尸骨的路口重逢。而那时,她手中的刀,绝不会再生锈。
清晨的光透过布满裂纹的落地窗渗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王杰睁开眼,视线扫过头顶蒙尘的水晶灯,又落在散落着碎玻璃的地板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坐起身,指尖捻了捻身下冰凉的丝绒床单,鼻尖捕捉到空气里灰尘混着淡淡腥气的味道。窗外传来非人的嘶吼,钝重的撞击声一下下敲在玻璃上,震得窗棂微微发颤。
“啧,这次的开局场地倒是挺别致。”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惊讶,更像在评价一件寻常物事。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目光平静地掠过墙角那片暗褐色的污渍,又转向窗外蹒跚挪动的身影。
作为经历过十个世界的“老油条”,这点阵仗还惊不到他。只是扫了一圈客房里翻倒的家具、断裂的电话线,他才慢悠悠地撑起身子,眼神里多了点探究——看来,这次的“游戏”,难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