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落得快,西边的天渐渐褪成淡紫,汉水的水汽混着雨后的潮气漫上来,把村边的玉米地润得潮乎乎的。刚拔过草的田垄透着新翻的土色,玉米棵子蹿得齐腰高,叶片上还挂着傍晚的水珠,风一吹,哗啦啦地响。
村头的代销点门口,挂着的马灯刚点亮,昏黄的光圈里,几个汉子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说着谁家的自留地茄子结得稠,谁家的南瓜爬满了篱笆。墙根下,淋湿的晒席还摊在那儿,早上刚收的绿豆荚子晾在上面,水汽顺着席子往下滴,在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塘埂边的柳树下,两个老婆子搬着小马扎坐着,手里纳着鞋底,线绳穿过布层的“嗤啦”声,混着塘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里慢悠悠地荡。
晚上,王杰单独出了知青点。他白天已经和郑蓉蓉说过了,倒是没啥可担心的,经过几天的大晴天,路上倒是干透了,出口有石子,其它还好。走到远处的位置,他从空间里取出电动车,骑着就往西边走,再远些就换成摩托车继续行驶,三个小时后,到达了襄市。
这个时间段城市还没有彻底沉静下来,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也还有。所以王杰单独走在街上倒是不会显得孤立,经过一番探查,最终确定了江北这边,也就是他现在的位置,有两大一小三个黑市。汉江以南只有一个黑市,既然知道了位置,他不再停留,直接出发,凌晨黑市就要开始了。
城北最大的黑市外围,野地开阔,边缘长着半人高的杂草。王杰猫着腰,顺着外围的土坡慢慢走,裤脚早被露水浸得透湿。
他没靠近核心区域,只在外围打转。远处黑市的空地上,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比他想的要多。有人蹲在地上,有人来回走动,偶尔有压低的争执声飘过来,含混不清。
他绕到东边的老窑址后,借着窑口的阴影藏住身。能看见黑市边缘有人守着,胳膊底下夹着麻袋,时不时朝外围扫一眼。
王杰又往西边挪了挪,隔着一片玉米地,还是能看到空地上攒动的人影。风过,玉米叶响,盖过了那边更细微的动静。他站定,再看了片刻,确认了大致的人数和几个进出的口子,才停住脚,继续在外围观察。
他精神力像无声的网撒开,先罩住西北角落那处地窖。厚木板盖着的地窖里,铁皮箱里的纸币带着点潮味,金条在棉絮里透着沉实的分量。南边的矮库房里,大缸封得严实,酒水的辛辣气混着闷热的空气,连精神力都能“闻”到那股燥意。
东边地窖更深些,陶罐里的大洋碰撞着,脆响像被闷热的空气闷住了似的。木箱里的瓷器裹在绒布里,青花的纹路在黑暗里依然清晰。守库房的两个人光着膀子,后背的汗珠子滚下来,手里的棍子杵在地上,时不时往地窖那边瞥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声音被热气泡得发黏。
王杰的精神力在仓库和地窖间扫过,现金、金条、大洋、古玩、家具等,还有酒水的位置在他意识里清晰得很。他没往前挪,就着断墙的阴影,念头一动,那些物件便悄无声息地从原地消失,尽数落入了随身的空间里。守库房的人还在擦汗嘟囔,丝毫没察觉周遭的异样。
处理完城北黑市,王杰没多停留,转而往城西去。城西的黑市规模更大,藏货也更规整——几间砖瓦房改的仓库里,码着成箱的白酒、黄酒,铁皮柜里锁着成沓现金和金条等,墙角还堆着几箱古玩,玉器、瓷瓶等等样样俱全。他照旧在外围用精神力扫过,将这些东西悉数收入空间,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守场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城东的小黑市虽小,藏货却不含糊。现金、金条、大洋、古玩、酒水、老家具等,样样都有。王杰精神力扫过,尽数收入空间里。没多耽搁,转身便离开此地。
凌晨四点,天还蒙着层灰蓝,汉江水面泛着细碎的光。王杰沿着江堤往东走,露水打湿的草叶在脚边沙沙响,走了一段,江道渐渐朝南拐,他便顺着水势,脚步不停。
他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漫过浅滩的卵石,探进浑浊的江水。水下的动静清晰起来:一群鲫鱼正贴着泥底摆尾,几只青虾在石缝里蹦跶,还有只甲鱼缩在水草下,背甲泛着青黑。他没停步,念头跟着脚步起落,那些游弋的鱼、蹦跳的虾、伏着的甲鱼,便接二连三地从水里消失,悄无声息落入空间。
江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远处偶尔传来水鸟的低鸣。他继续往前走,精神力扫过更深些的水域,一条黑鱼正追着小鱼窜,旁边还有几尾翘嘴鲌贴着水面游。又是心念一动,水面只泛起几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水里的活物已尽数被收走。他始终没放慢脚步,沿着汉江蜿蜒的走向,一路往东,再朝南,江里的水产便随着他的身影,不断添进空间里。
前方镇上的集市,天刚蒙蒙亮就有了动静。挑着担子的农户踩着露水往集市赶,竹筐里装着带泥的红薯、挂着晨露的豇豆,还有晚熟的桃子被几片桐叶盖着,透着粉白的光。
街口的空地上,早到的商贩已经支起了简易的摊:竹编簸箕里摊着青黄的梨子,陶盆里泡着刚摘的菱角,水面浮着嫩绿的莲蓬,莲子剥出来是莹白的。几个老汉蹲在墙根,面前摆着铁丝笼,里面关着扑腾的土鸡,笼边拴着两只肥硕的麻鸭,时不时伸长脖子叫两声。
江岸边赶来的渔民正卸着担子,竹篓里的鲫鱼、鲢鱼还在甩尾,盆底趴着青黑色的甲鱼,引得路过的人停下脚,用手指点着讨价。穿粗布褂子的妇人围着卖瓜的车,手在圆滚滚的西瓜上敲着,听着“咚咚”的闷响挑拣,旁边的香瓜堆散发着甜丝丝的气。
交易大多是低声讨价,偶尔有硬币碰撞的脆响。有人用粮票换了两斤新米,有人用布票换了条鲜活的鱼,更多人揣着皱巴巴的毛票,在摊位前仔细比对着,晨光慢慢爬上屋檐时,集市已经像刚开的花,热闹得满是烟火气。
王杰走到水果摊前,竹簸箕里的黄桃裹着层细绒毛,黄澄澄的皮上泛着红;旁边的李子紫黑发亮,透着股子熟甜气。
“这些黄桃、李子,都要了。”他指了指摊上的货,又看向筐里的葡萄,青紫色的串儿沉甸甸的,“葡萄也全装起来。”
转身到隔壁摊,香瓜堆得老高,黄皮上带点白纹,凑近能闻见清甜味。他扫了一眼:“这摊的香瓜,我包了。”
摊主们愣了愣,赶紧手忙脚乱地用麻纸分装,秆秤称得叮当作响。王杰数了毛票递过去,接过几大捆水果塞进布袋,往集市外走。远处的天边刚泛起点鱼肚白,空气里裹着凌晨的潮气,混着满袋的甜香,倒有几分畅快。
早上七点,天刚亮透没多久,暑气还没上来,路边的草叶上还挂着点露水。王杰正往邻镇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的车轮声,回头见一个老汉拉着板车,车斗里堆着半车西瓜,绿皮上的纹路清晰,看着就瓷实。两个孩子跟在车边,小的拽着爷爷的衣角,大的时不时帮着推一把,小脸跑得红扑扑的。
“大爷,停一下。”王杰站定喊了声。
老汉停下脚步,直起腰喘着气:“同志,咋了?”
“您这西瓜是早市没卖完的?”王杰指了指车斗。
“是啊,剩这些打算拉回去。”老汉抹了把额角的汗。
“不用拉了,这些我都要了。”王杰道,“您卸在路边就行,我等会儿自己来弄。”
老汉眼睛一亮,赶紧招呼俩孩子帮忙,把西瓜一个个搬到路边树荫下码好。王杰数了钱递过去,老汉接过钱,又念叨着“遇上好主顾了”,拉着板车带着孩子往回走,俩孩子还回头看了两眼,手里拿着糖果。
等他们走远,王杰看了眼堆在路边的西瓜,精神力一动,那堆圆滚滚的绿皮瓜便瞬间消失,全进了空间。他理了理衣襟,继续顺着路往邻镇去,晨风吹过,带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