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东侧的山林中,突然杀声震天!
早已埋伏好的第三队破风骑,如猛虎下山,截断了他们的归路。
而佯装败退的秦锋,也在此刻,率领第一队骑兵,返身杀了回来!
两面夹击!
这些守粮的步兵,在平原上尚且不是精锐骑兵的对手,更何况此刻军心大乱,阵型混乱。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破风骑的士兵们,将连日来的疲惫和压抑,全部化作了手中的马刀,狠狠地劈向敌人。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便已结束。
五千守军,除了少数逃入山林,大部被歼。
秦锋立马于尸山血海之中,冷冷地看着远处那冲天的火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主公交代的任务。
为大军的决战,扫清了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障碍。
“全军集合,撤退!”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带着一身的血腥和煞气,率领着得胜的破风骑,再次消失在了茫茫群山之中。
盘蛇谷粮仓被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曲靖城的滇王段兴头上。
“什么?粮草被烧了?一群废物!”
滇王宫内,段兴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酒菜洒了一地。他双目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信使咆哮:“五千人!整整五千人!连一个粮仓都守不住!本王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是……是敌人的骑兵,他们从山里钻出来,放了火就跑,我们……我们根本挡不住啊!”信使吓得屁滚尿流。
“骑兵?”段兴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能在西南的山地里来去如风的骑兵,绝非等闲之辈。
陈平川的军队,比他想象中,要精锐得多。
“大王,粮草被烧了十之七八,我们城中的储备,最多只能支撑十天了。”一旁的文官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十天!
段兴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的计划,是凭借坚城和藤甲兵,跟陈平川耗下去。他耗得起,可陈平川远道而来,绝对耗不起。
但现在,形势完全逆转了。
粮草被断,时间,反而成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
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击退陈平川,他的军队,就会不战自溃。
“陈平川……你好狠的手段!”段兴咬牙切齿。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又有探子来报。
“报!大王,城外陈平川的大军,开始拔营了!看样子,像是要……要撤退!”
“什么?撤退?”段兴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立刻登上城楼,用千里镜向远处望去。
果然,远处破虏军的大营,已经是一片忙乱。旗帜歪倒,士兵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来回奔跑,甚至有人在拆卸营帐,一副准备跑路的狼狈模样。
“哈哈哈!”段兴忍不住放声大笑,“本王就说嘛!他粮草不济,后援断绝,怎么可能跟本王耗下去!这是怕了!这是要逃跑了!”
他身边的将领们也纷纷附和。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平川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
段兴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他本就生性自负,此刻更是觉得陈平川是被自己吓跑的。
“大王,我们是否要出城追击?”一名将领请示道。
段兴眯起了眼睛,贪婪的本性再次占据了上风。
陈平川的军队,装备精良,这他是知道的。如果能趁他败退,咬下他一块肉来,那缴获的军械物资,足以弥补粮草的损失,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传我命令!”段兴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全军出击!尤其是藤甲兵,给本王冲在最前面!本王要让陈平川知道,我滇东的地盘,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大王英明!”
刺耳的号角声在曲靖城头响起。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段兴亲率四万大军,倾巢而出。
三千名身穿乌黑藤甲的士兵,组成了最前方的攻击箭头,他们手持长刀盾牌,迈着沉重的步伐,发出的声音如同闷雷滚滚,气势骇人。
陈平川的军队,似乎被这阵势吓破了胆。
“撤!快撤!”
破虏军的阵营里,传来了将领们“惊慌失措”的喊声。
士兵们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向着东边的葫芦谷方向“逃窜”。
“一群东边的软脚虾,也敢来我滇地撒野?给我追!一个不留!”段兴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吼。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战利品和俘虏,正在向他招手。
破虏军“溃败”得毫无章法,段兴的大军则紧追不舍。
一追一逃,很快就奔出了数十里。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谷口,两边是高耸的山壁,地形酷似一个葫芦,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
“逃”在最前面的破虏军,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谷内。
“哈哈哈,他们钻进口袋里了!真是天助我也!”段兴大喜过望,“给我堵住谷口,今天,本王要在这里,全歼陈平川!”
他一声令下,四万大军,以藤甲兵为先导,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葫芦谷。
山谷内,道路越走越窄。
段兴追得兴起,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只看到前方“溃逃”的敌军,离自己越来越近,胜利的果实,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他率领大军,完全进入葫芦谷腹地,那最狭窄的地段时。
异变,陡生!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谷口的方向传来!
段兴猛地回头,只见无数的滚木和巨石,如同瀑布一般,从两侧的山壁上倾泻而下,瞬间就将他们来时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不好!有埋伏!”段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山谷的另一头,同样是巨石滚木落下,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前路被断,后路被堵。
四万大军,被严严实实地困死在了这个狭长的葫芦谷之中!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滇军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阵型瞬间大乱,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在山谷两侧的山壁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影。
他们是破虏军的士兵,一个个手持着奇特的陶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谷底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敌人。
山谷的最高处,一面玄色的“陈”字大旗,迎风展开。
旗帜下,陈平川一身戎装,负手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谷底那张皇失措的段兴,嘴角,勾起一抹死神般的微笑。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重重落下。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