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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细弱蚊蚋,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萧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被他的外套包裹着,那份倔强下掩藏的惶惑与无助,此刻无所遁形。他并非有意揭开她的伤疤,只是,有些真相,早点面对,总比一直用错误的方式去填补要好。

“为什么……”过了很久,叶冰依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的质问,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反而透着一股迷茫和虚弱。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表现出来的。”萧羽的回答直接而坦白。

叶冰依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里面有水光在闪动,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我才没有!”她反驳,声音却弱了下去。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萧羽没有和她争辩。他看了一眼通往电梯间的方向,“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早点回去处理一下,别真的生病。”

说完,他转身,向自己的车位走去。

叶冰依站在原地,紧紧攥着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外套,布料的质感和那淡淡的,属于他身上的雪松与海洋的须后水气息,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雨声依旧哗啦啦地响着,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思绪都冲刷干净,又像是要把她彻底困在这个潮湿而冰冷的角落。

她看着萧羽的背影消失在停车场的另一端,终于,一直强忍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入发梢滴下的雨水,冰冷而苦涩。

雨水砸落,混着泪,模糊了叶冰依的视线。那件西装外套,雪松与海洋的须后水气味,清晰而霸道,裹胁着他的体温,也裹胁着那句刺骨的话。记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波澜骤起,将她拉回了另一个同样混乱的夜晚。

那是叶雪嫣的生日宴。灯光璀璨,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叶冰依穿梭其间,手中的酒杯一次次碰向萧羽。她要他醉,醉到不省人事,醉到可以任她摆布。她成功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脚步虚浮,眼神涣散,被她搀扶着,推入酒店客房。

门咔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叶冰依甩开他,胸口剧烈起伏。“为什么?”她开口,声音因压抑而嘶哑,“你为什么对叶雪嫣那么好?”

她像一头失控的困兽,扑过去,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

萧羽没有反抗,任由她发泄。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明得不像一个醉酒之人。

他任她折腾,看她通红的眼眶,看她歇斯底里地质问。

“告诉我,为什么!”叶冰依抓着他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然后,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叶冰依。仿佛有无形的丝线从他身上蔓延开,探入她的脑海深处。

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

昏暗的衣帽间,她偷偷穿上姐姐叶雪嫣崭新的红色高跟鞋,镜子里小小的身影显得滑稽。下一秒,母亲严厉的呵斥劈头盖脸砸下:“不懂规矩!那是你姐姐的!”

家族的合影,她永远被挤在最边缘,小小的脸庞被前面大人的身影遮挡大半,笑容僵硬而讨好。

“她总是那么优秀,你呢?”父亲失望地叹息。

“你看人家雪嫣……”亲戚们艳羡的议论,主角永远不是她。

画面如流水般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却又清晰得让她无所遁形。她感到一阵晕眩,抓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他怎么会……

“因为她值得。”萧羽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叶冰依心上。

他抬手,覆上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掌心温热,轻轻按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而你,”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本该活得更明亮。”

不是指责,不是怜悯,只是一句陈述。

叶冰依怔住了。所有的叫嚣,所有的愤怒,都在这句话面前土崩瓦解。她预想过他的辩解,他的不耐,甚至他的嘲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更明亮?她配吗?谁给过她机会?

“你胡说!”她反驳,声音却带着哭腔,像迷路的孩子。

“我没有。”萧羽的语气平静。

“你懂什么!”叶冰依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背脊抵住了冰凉的墙壁。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却又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我看见了。”萧羽说,“你一直努力想被看见,却用错了方式。”

“什么方式……”她喃喃自语,声音被哭泣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房间内一时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叶冰依忽然冲上前,踮起脚,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动作生涩,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玉石俱焚的疯狂。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个绝望的啃噬。

她想证明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想玷污这份她永远得不到的“值得”,或许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他生命里留下一点痕迹,哪怕是狼藉的。

萧羽没有推开她。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放松下来。

她的吻,带着孤勇,也带着孤寂。

然后,他尝到了一丝咸涩的味道,从她的唇齿间蔓延开,是眼泪。

萧羽没有动。叶冰依的唇带着孤勇,也带着孤寂。她的力道渐渐弱了,身体随之软倒。

他扶住她,避免她摔倒。然后,萧羽轻轻推开了她。动作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一个必要的区隔。

叶冰依失了支撑,向后踉跄,却被他稳住,继而横抱起来,走向卧室。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或者说,连挣扎的念头都熄灭了。他将她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那张苍白的脸埋在柔软的织物里,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本该活得更明亮。”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此刻,她却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打残的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