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寒气,我攥着便利店买的关东煮往公交站跑。末班车101路在雨雾中缓缓驶来,墨绿色车身锈迹斑斑,像条蛰伏的老虫。
车门打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司机是个脸色青白的老头,他盯着我身后空荡荡的街道,沙哑开口:“就你一个?”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昏黄路灯下的确只有我一个乘客,不由得加快脚步上车。
车厢里弥漫着陈旧的霉味,座椅上积着薄灰。我挑了倒数第二排坐下,忽然注意到前排座椅上有团暗红色污渍,形状像干涸的血迹。正要细看,车身猛地晃动,老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车载广播突然滋啦作响:“下一站,福寿岭公墓。”我猛地抬头——线路图上根本没有这一站!手机在这时震动,闺蜜发来消息:“听说101路末班车会接不该接的东西,你可别坐......”
车子在浓雾中行驶,路灯越来越稀疏。当广播再次响起“福寿岭公墓到了”时,我看见车窗外立着块褪色的路牌,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墓碑。
车门缓缓打开,寒意瞬间灌满车厢。三个穿着灰扑扑中山装的人鱼贯而入,他们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人怀里抱着个襁褓,布料渗出暗红液体。
“这是......”我话没说完,司机突然转头瞪我,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别多管闲事!”后视镜里,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
前排乘客开始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喉咙里卡着碎玻璃。我浑身发冷,想掏出手机报警,却发现电量显示1%,紧接着彻底黑屏。襁褓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婴儿啼哭,声音越来越尖锐,震得我耳膜生疼。
车子不知何时拐进了盘山公路,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刺耳。我悄悄起身想往车门走,却发现三个乘客不知何时站在过道,挡住了去路。他们缓缓抬头,腐烂的脸露出黑洞洞的眼眶,蛆虫在空洞中蠕动。
“下车!该下车了!”司机疯狂按着喇叭,刹车声尖锐刺耳。我不顾一切冲向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死。后座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回头看见襁褓里钻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正朝我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抄起座椅上的金属杆砸向车窗。玻璃碎裂的瞬间,我纵身跃出,在泥泞的山路上狂奔。身后传来公交车坠崖的轰鸣,回头望去,101路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一串血脚印蜿蜒向深山......
死里逃生的我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头发上还沾着泥草,而手臂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青紫的抓痕,形状就像是有人用手指狠狠掐住留下的印记。我心有余悸地用毛巾擦拭身体,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公交车上那惊悚的一幕幕。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来到公交公司。破旧的办公楼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墙上贴着褪色的安全标语。我找到调度室,里面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调度员,他戴着老花镜,正在翻看老旧的行车记录。
“大爷,我想问一下101路末班车的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老调度员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打量我是否值得信任。良久,他叹了口气,指着墙角积满灰尘的文件柜说:“十年前那场事故之后,101路就停运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末班车。”
我心头一震,连忙打开手机里拍的模糊的公交车照片。老调度员看到照片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十年前的101路末班车,在经过盘山公路时遭遇山体滑坡,整辆车坠下悬崖,车上二十三名乘客和司机,无人生还......”
我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自己坐上的,竟是一辆载着亡魂的幽灵公交车!可那神秘的乘客,还有不断出现的异常,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秘密。我追问老调度员是否知道更多细节,他却突然缄口不言,眼神中满是恐惧,只是催促我赶紧离开。
离开公交公司后,我决定去当地的图书馆,查找十年前那场事故的报道。泛黄的报纸上,关于101路公交车坠崖的新闻被刊登在角落,报道中提到,事故发生后,警方在清理现场时,发现车上所有乘客都紧紧抱着一个红色襁褓,而襁褓里,竟是一团缠绕着红线的人骨......
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天查到的线索让我不寒而栗。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哒哒的鞋子在楼道里行走。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家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节奏缓慢而沉重。我躲在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消失。我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却在猫眼看到一张腐烂的脸——正是公交车上那个抱着襁褓的乘客!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猫眼外传来阴森的笑声:“该下车了......该下车了......”随后,整个房间开始剧烈晃动,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水渍,天花板上垂下无数惨白的手臂。我抓起手边的桃木剑(之前直播探险时买的道具),朝着手臂乱挥,好不容易冲出家门。
楼道里漆黑一片,声控灯怎么也不亮。我摸着墙壁拼命往前跑,却发现楼梯仿佛没有尽头,每下一层,都能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就在我绝望之际,突然想起老调度员办公室里那个文件柜,或许那里藏着能解开这场噩梦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