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家热闹,章知雨那几个朋友在国外定居很久了,性格外放,趣闻轶事也多,几个大人在客厅里聊得火热。
好不容易回国一次,江砚之和章知雨作为东道主,原本选了很多星级餐厅,想请她们吃点温城特色菜。
但她们却连连拒绝——
“小雨,我们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就想在你家感受点家庭温暖,哪儿也不去,就在你家吃!”
章知雨和江砚之商量了下,尊重朋友们的意见。
餐桌上,陈姨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
江晴笙和岑淮予回到房间后睡了会儿,这会儿已经被江砚之喊下来吃饭了。
老朋友见面,自然少不了喝酒。
江砚之得到了章知雨的特赦令,今晚准许他喝一点。
那瓶珍藏已久的红酒放在醒酒器里许久了,现在被倒入众人面前的酒杯里。
岑淮予没喝酒,他今晚还得回公寓,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公司处理工作。
章知雨的朋友们不知情,还笑着问:“笙笙的男朋友不喝一点吗?”
江晴笙护着他,耐心和几位阿姨解释了下:
“他还得开车回去呢,喝不了,而且他最近应酬天天喝,胃都要喝坏了。”
本来只当是正常的解释缘由,谁料几位阿姨脸上都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不得了不得了,咱们笙笙宝贝这就心疼上男朋友啦?”
“小雨,砚之啊,你俩这很快就要升级了吧,什么时候能吃俩孩子的喜糖啊?”
章知雨任她们调侃,笑着回:
“这我哪儿说得准呐,尊重孩子们的意见,吃喜糖了肯定得给你们发请帖啊,你们这几个大忙人到时候可别不来。”
“哪能啊。”其中一位阿姨拨了拨自己的长发,笑意直爽,“肯定得来。”
岑淮予不能喝,但江晴笙今晚陪着她们喝了不少。
那几个阿姨个个都很能喝,江晴笙脸蛋红红的,今晚是真有些喝多了。
饭后,其中两位阿姨想组局打个麻将,技术一般的江砚之开开心心加入。
章知雨要陪其他几位不参与麻将的朋友,于是江砚之招呼了他现在的“小幸运星”——
“小岑啊,来陪我们打几局麻将。”
是的,他的幸运星换人了。
变成了回回能都让他赢钱的岑淮予。
岑淮予听见他的呼唤,跟着一块儿去了家里的棋牌室。
和江砚之打麻将其实是一件很费神费脑的事儿。
因为不仅要算牌,还要时刻动脑,想着怎样放水才能让他不动声色地赢。
几局下来,大家都夸江砚之手气好。
江砚之脸上笑开了花,承下这些赞叹:
“哎呀今天运气好。”
其中一位阿姨打了十几年麻将了,牌龄长,技术精,看着一旁谦逊低调的岑淮予,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见江砚之乐呵呵地说完话了,那位阿姨才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砚之,你这女婿是真好啊。”
江砚之心情好,听不出话里的深层次用意,开心地应了:
“那可不,我女儿眼光好呗。”
江晴笙陪着章知雨等人在客厅里坐着,沙发上几位阿姨都是酒量极佳的人。
中途聊天到一半又开了瓶香槟。
章知雨喝不了了,没敢继续喝。
江晴笙和她们聊得开心,酒也一杯杯往肚子里灌。
等到岑淮予结束麻将出来,江晴笙已经喝多了。
江晴笙很少有喝多的时候,现在在客厅里闹腾得不行。
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又喊“爸爸”,隔了会儿看见岑淮予,又撒着娇喊“阿予”。
那几位阿姨见了这场面,笑着说这孩子喝醉了真可爱。
“怎么喝那么多?”江砚之一脸担忧地要上前去扶她。
谁料江晴笙不让他扶,整个人倒进章知雨怀里,软软地哼了声:
“我要妈妈扶。”
江砚之脸上笑呵呵的,百般纵容地去应女儿的要求:“行,让你妈妈扶着你。”
那几位来家中叙旧的老朋友,这次回国是打算在国内到处旅行,去到不同的城市探望旧友的。
这一次来温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章知雨夫妇,明天又要一大早的飞机飞别的城市了。
章知雨提前给她们预定了酒店套房。
热闹持续至深夜,几位朋友提出告别。
江砚之喊司机送她们去酒店,章知雨想去送送她们,喊陈姨和岑淮予过来照顾一下醉酒的江晴笙。
章知雨夫妇俩给朋友们准备了一堆礼物,让司机帮忙提到后备箱里。
夫妻俩送走朋友后回到家,原先的一派热闹已经清净下来,只剩江晴笙一人的声音。
她圈着岑淮予的脖颈,娇娇软软地一遍遍问:“阿予你爱我吗?”
岑淮予顶不住这套,心脏一阵瘫软,温柔地应她:
“爱你。”
江晴笙不依不饶:“谁爱我?”
岑淮予:“我。”
江晴笙:“把话说全。”
岑淮予笑了下,认认真真地重复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正好也被刚进门的章知雨和江砚之听了个完全。
这种腻歪程度,是陈姨以及江父江母都觉得自己无比像电灯泡的程度。
但是醉酒的江晴笙情绪太多变了。
她刚还温温柔柔地和岑淮予撒娇,下一秒,又大骂岑淮予渣男,以前老伤她的心。
岑淮予被这样的两极反转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看见章知雨后,江晴笙又冲着她张开双手。
“我要妈妈。”
章知雨笑着上前,脸上无奈的笑容很深,将沙发上的女儿揽进自己怀里。
岑淮予想上前帮忙,但章知雨看了眼时间,建议道:
“我来吧,时间不早了,小岑你不是要赶回去吗,那你先过去吧。”
陈姨指了指客厅里的挂钟,也附和着:“是啊是啊,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话到这儿,岑淮予收回在江晴笙身上关切的目光,礼貌地弯唇:
“好,那我先走了,辛苦阿姨照顾笙笙。”
“这有什么辛苦的,照顾自己女儿而已。”
刚起身要走,江晴笙情绪又变了,朝他喊着:
“岑淮予,你快点扶我去房间!”
江砚之觉得醉酒的女儿闹腾极了,像哄小朋友一样哄她:
“笙笙乖,小岑要回去了,爸爸扶你去房间好不好?”
江晴笙不给面子:“不好!我不要爸爸扶,我要男朋友扶!”
众人:“......”
听见她的声音,岑淮予表现得比江砚之还要纵容。
他无比配合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旋即又打横抱起。
“好,我送你回房间。”
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眼里被头顶的吊灯照射着,江晴笙难受得往岑淮予怀里蹭了蹭。
章知雨跟在后面,帮着他打开了江晴笙的房间门。
客厅里的江砚之见状,还在和陈姨“哭诉”:
“我的小棉袄跑了,一心只有男朋友了。”
陈姨安慰他:“哪能啊,你还有一件皮夹克呢。”
“哪来的皮夹克?”
“逾白呀。”
江砚之哽住,纠正她:“......那顶多是件破烂短袖。”
陈姨:“......不至于吧。”
房间里,江晴笙已经被岑淮予小心地放置到了床上。
章知雨怕她不适应太亮的灯光,只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朦胧又温馨的光影之下,江晴笙眨巴着一双大眼,一会儿望望岑淮予,一会儿又看看章知雨。
章知雨哄她快睡,说小岑快回家了。
不知怎的,听完这句话后,江晴笙眼睛突然红红的,细碎地咕哝一句:
“阿予没有家,我家就是他家,你们不许赶他走!”
倏地一下,章知雨和岑淮予四目相对,皆是怔然。
岑淮予听见她柔柔的嗓音,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软下去,像是陷入一块海绵里。
章知雨接着哄醉酒的女儿:“没有人要赶他走,我们就是他的家人呀,他有家的。”
江晴笙安静了会儿,又接着朝妈妈温声撒娇:
“那你和爸爸都要爱他好不好,他都没怎么感受过爸爸妈妈的爱。”
醉酒的情况下,语言缺乏一定的组织能力。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基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我已经有很多很多的爱了,足够了,我想让阿予也能有很多很多的爱。”
“妈妈,你像爱哥哥那样爱他好不好?”
昏暗光影下,岑淮予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那天在沙滩上,他说期待和她进入下一阶段的人生时,她温温柔柔地附和着,说她也要开始期待了。
他以为,那是一种安慰,那是她提供的情绪价值。
但到此刻,他才突然发现,她在无限爱他的同时,也在默默心疼他。
她给了他那么多那么好的爱,但却仍觉不够。
她说,想让阿予也能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讲不清此刻的感受,只是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一旁的江晴笙还在催促章知雨给出回答。
章知雨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好好好,妈妈答应你。”
岑淮予替她盖好被子,看她绯红的脸,眼神纯净如水,真诚得像话。
他轻轻捏她的手。
“笙笙,有你在,我已经拥有最好的爱了。”
“足够了。”
闹腾那么久,她终于入睡。
岑淮予望着她恬静睡颜,仿佛怎么都看不腻。
章知雨已经出去了,岑淮予关闭她的夜灯,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笙笙,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