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沉寂得仿佛一座坟墓,空气里弥漫着尘埃与压抑。但在这片死寂之下,林野胸中,复仇的火焰正无声地咆哮,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将“蜕骨地”那三个字的坐标,烙印般地灼烫着他的灵魂,疼得深入骨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刻意制造的热络脚步声,那是吴索温独有的腔调,虚假得如同劣质戏剧里的欢快鼓点。
“林老弟!休息得可好?”吴索温推门而入,脸上堆砌着谄媚的笑容,可那双眼睛却像两道贼溜溜的探照灯,迅速扫过林野,以及桌上摊开的道尺、账本、密码本——每一件都像是他心头肉上剜下的刺。他身后,两个肌肉虬结的心腹如同门神般堵在门口,手里明晃晃的枪口,无声地威胁着。
“阿泰老弟又来电话了,关心得很呐!”吴索温嗓音里带着油滑的笑意,“催问那本‘书’…研究得如何了?哥哥我可是拍胸脯保证你能挖出金矿的!”
林野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千年寒冰般的冰冷刺骨,让吴索温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仿佛被冻在了脸上。
摊牌的时刻,终于来临。
“挖出来了。”林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可怕力量。“哦?!”吴索温眼中贪婪的精光瞬间炸开,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急切地追问,“快说说!是什么?军火路线?藏金地点?还是…”
“‘血孔雀’。”林野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寒意,如同抛出三块从地狱深处取来的寒冰,砸在吴索温脸上。
吴索温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瞳孔猛地收缩,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与凶戾在他眼底疯狂闪过:“你…你说什么?什么孔雀?”
“活人。”林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器官。血液。稀有配型。”他盯着吴索温,目光如刀,“一条命,值多少黄金?吴老板,或者,我该叫你…‘羽池’的看门狗?”(“羽池”是泰国清莱那处据点的代号,这是试探,也是最后的确认)。
图穷匕见!
“闭嘴!”吴索温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起来,伪装了许久的友善彻底撕碎,露出底下狰狞的獠牙。他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吼道:“把东西交出来!所有东西!账本!密码本!还有你手上那根见鬼的尺子!”门口的心腹立刻扣动扳机,冰冷的枪口死死瞄准了林野!
“看在阿泰面上,留你全尸!”吴索温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否则,让你尝尝比那对老东西更痛苦的死法!”
他情急之下,竟脱口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
父母!果然与他们有关!这最后的确认,如同泼了汽油的火把,瞬间浇入了林野胸中那早已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他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杀意,冷冽如冰。
道尺的绝唱(超频):
强电磁干扰(Emp):林野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道尺的尺尖猛地爆发出肉眼可见的幽蓝电弧,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双眼!“嗡——!”一股强大的无形冲击波猛然扩散开来!
效果打折!道尺过载严重,Emp的范围远小于在勐拉那次惊天动地的覆盖,仅仅笼罩了这间房间以及门口的小小范围。但这已足够!
吴索温手中的卫星电话瞬间冒出刺鼻的白烟!一名心腹的AK枪机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另一名心腹的对讲机爆出滋滋火花!整间房间的灯光剧烈闪烁,最终彻底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武器失效,让本就紧张的氛围瞬间引爆,引发了一阵短暂的混乱和惊叫。
死亡之舞:林野动了!在Emp爆发的瞬间,他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鬼魅,侧滑避开慌乱中射来的、失去准头的子弹(仅一发)。那柄在矿场缴获的匕首,如同毒蛇出洞般滑入他手中,寒光乍现!“噗嗤!”精准而利落,割开最近那名心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一片地面。
挟持:利用尸体倒下的瞬间遮挡,林野闪电般欺近了因Emp和黑暗而惊慌失措的吴索温。冰冷的匕首刃紧贴着他肥厚脖颈上跳动的动脉,另一只手猛地探入他后腰,卸掉了那把藏匿的手枪。“让他们退下!”林野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刮得吴索温浑身一颤,“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越野车!立刻!不然,先割掉你一只耳朵!”
亡命飞车:
逃离矿场:在死亡的威胁下,吴索温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拼命下令。守卫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林野挟持着吴索温冲出房间,粗暴地将他塞进一辆停在楼边、引擎盖还带着余温的丰田陆地巡洋舰的驾驶座(他特意检查了确保没有陷阱),自己则如同一只灵巧的豹子,闪电般翻入副驾。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越野车如同挣脱锁链的猛兽,撞开拦路的木栅栏,在矿场守卫徒劳的枪声中,轰鸣着冲出了矿场大门!
丛林追逐:甩掉了最初的追兵,林野将吓得几乎瘫软的吴索温一记手刀打晕,扔在一条偏僻的岔路口(这既是诱饵,也是拖延追兵的计策)。他猛地一脚油门,越野车冲入茂密的雨林土路。道尺在极限过载下,屏幕闪烁不定,却依旧顽强地规划着规避主路、利用复杂地形摆脱追踪的最优路线。车后,矿场方向的天空隐约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吴索温背后的人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雨林狂奔:陆地巡洋舰在颠簸崎岖、枝杈横生的林间小道上疯狂奔驰,车身被刮擦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林野将油门踩到底,凭借道尺残存的微弱指引和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在死亡的边缘疯狂飞驰。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死神冰冷的眼睛,在树冠上方缓缓扫视,试图捕捉那道逃亡的影子!
目标:蜕骨地!暂时甩掉空中追踪后,林野将车驶入一条浑浊的河谷,熄火,车身融入黑暗与泥泞之中。他剧烈地喘息着,拿出那根滚烫得几乎要烫手的道尺。屏幕光芒极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但那个名为“蜕骨地”的坐标,依旧顽强地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同指引复仇之路的灯塔,固执而决绝。
他取出贴身珍藏的半截残尺——那是父母唯一的遗物。焦黑的尺身上,父亲用指甲刻下的坐标早已模糊,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凝固的悲伤,旁边是那力透尺背、用血写下的两个字:“尺存证”。指尖抚过冰冷的金属和那干涸的血痕,父母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模糊闪过,最终都化为了焚尽一切的决绝。
夕阳如血,将雨林染成一片赤红。伤痕累累的陆地巡洋舰再次发出不屈的轰鸣,冲出河谷,沿着泥泞湿滑的土路,义无反顾地驶向湄公河支流的方向,驶向雨林最幽暗的深处,驶向那个名为“蜕骨地”的罪恶终结之地。
林野的眼神比他手中的道尺更加冰冷。血孔雀的羽翼,即将被复仇的尺锋,一寸寸丈量,一寸寸撕裂,直至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