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易中海的拐杖在青石板上顿出声响时,贾张氏正扒着他的胳膊直晃,“您看这事儿……”
易中海盯着何雨柱紧闭的屋门,眉头拧成了疙瘩。贾张氏刚才那番话像根针,扎得他心里直犯嘀咕——柱子确实有两套空房,雨水又住在师傅家,闲置着也是浪费。可上回开口被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小子油盐不进的性子,怕是难办。
“上回他说得明白,不租。”易中海低声道,眼角余光瞥见贾张氏撇起的嘴角。
“没说死就有指望!”贾张氏搓着手,声音压得极低,“傻柱那屋空着也是空着,让淮茹先住着,每月给柱子送二斤粮票当租金,他一个厨子能跟粮食过不去?”她算盘打得精,秦淮茹住进院子,既能拴住贾东旭的心,又能就近蹭何雨柱的吃食,一举两得。
易中海还在犹豫,贾东旭却先红了脸:“师傅,您就帮帮我吧,淮茹一个姑娘家在救助站住,我实在不放心……”
看着徒弟殷切的眼神,易中海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何雨柱门前。刚抬手敲门,门板“吱呀”开了条缝,何雨柱探出头,手里还捏着本蓝皮儿书。
“一大爷?”他目光扫过易中海身后的贾氏母子,眉峰微挑,“有事?”
易中海搓着手,讪讪笑道:“柱子啊,是这么回事……秦淮茹去救助站上班了,那边住宿不便,你看能不能……”
“不能。”何雨柱直接打断,语气斩钉截铁,“我那房子不租。”
贾张氏往前挤了挤,堆起笑脸:“柱子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就住傻柱那屋,又不占你地方,每月给你三斤粮票还不行吗?”
“三大娘,”何雨柱目光冷淡地扫过她,“傻柱的屋子是傻柱的,跟我没关系。再说了,未婚姑娘跟男人同住一个院,传出去像什么话?”他顿了顿,看向易中海,“一大爷,我爸虽说走了,但房子是他留下的,将来万一他回来,瞧见租给别人,我怎么交代?”
这番话滴水不漏,易中海张了张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贾东旭急得直搓手,贾张氏却不干了,尖着嗓子道:“你爸都跟人跑了,还能回来?我看你就是成心不想让东旭好过!”
何雨柱眼神一冷,门板“砰”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聒噪。他靠在门后,听着贾张氏的抱怨声渐远,才松了口气。桌上的《俄语入门》摊开着,铅笔在单词旁画满了注解——这是他偷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明年高考恢复,他得提前做准备。
掌灯时分,何雨柱提着个布包出了院门。包里是半只狍子和几味药材,都是从空间里取的。杨佩元师傅的伤势虽愈,但提升气血还需细水长流的药膳。
路过聋老太门口时,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传来咳嗽声。何雨柱脚步未停,心底却多了份警惕。下午聋老太那番话像根刺,扎得他不得不防——她怎么会知道猫儿巷的事?又为何打听药理?
杨佩元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切菜声。何雨柱推门进去,见师傅正坐在桌边磨菜刀,刀刃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师傅。”他将布包放在桌上,“今儿买了点好东西。”
杨佩元抬眼,目光落在狍子上,眉头微挑:“又去山里了?”
“嗯,顺便采了些黄芪、当归。”何雨柱没细说空间的事,只将聋老太的异常和盘托出,“……她特意问起药膳和药材,还提到猫儿巷的孙老头,弟子怀疑……”
杨佩元放下菜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晌才道:“聋老太早年在宫里当差,见过些世面。猫儿巷那伙人,确实跟南边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你最近少往那边去,药材我让王行帮你弄。”
何雨柱点头,开始处理狍子。刀刃划过肌理,他忽然想起白天易中海的话,忍不住问道:“师傅,您说……人为什么要活到老学到老?”
杨佩元擦刀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儿一大爷见我看书,觉得奇怪。”何雨柱将洗净的药材切片,“我初中就辍学了,现在想补补,明年高考……”
“高考?”杨佩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了然,“好!”他重重拍了下桌子,“柱子,人活着就得有个奔头。你想学,师傅支持你!”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练功,也是日夜不辍,道理都是相通的。
何雨柱笑了,将药材和狍肉放进砂锅。柴火“噼啪”作响,药香渐渐弥漫开来。他从怀里掏出那本《俄语入门》,就着厨房的灯光看了起来,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
四合院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何雨柱回到家时,正撞见易中海从贾家门口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一大爷,没谈成?”何雨柱明知故问。
易中海苦笑一声,摆摆手:“你三大娘闹了一阵,被我劝住了。柱子,你做得对,那事儿确实不妥。”他看着何雨柱手里的书,眼神复杂,“你真在学外语?”
“嗯,随便看看。”何雨柱晃了晃书,“师傅说活到老学到老,我觉得在理。”
易中海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何雨柱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大院里,真正看透世事的,或许并非聋老太,而是这位看似古板的一大爷。
屋里,何雨柱将《俄语入门》和高中课本摞在一起,在台灯下摊开练习册。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他仿佛看到了未来——考上大学,离开四合院,带着雨水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窗外,月光透过槐树叶隙落进来,照亮了桌上的药膳笔记。那上面记满了各种药材的性味归经,还有他偷偷写下的高考计划。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悄然为自己铺就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活到老学到老。何雨柱默念着这句话,笔尖在“未来”两个字上顿了顿,随即坚定地划了过去。不管聋老太有什么算计,也不管贾家如何纠缠,他的路,只能由自己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