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公站出来把刚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又道:“其实方才立赌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当,也全劝解过。可惜,他们执意不肯退让。如今,朝澜亲王已被找到。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如此行事,可毕竟是堂堂亲王,总要给个说法?”
“大哥!”李修一看到李国公,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还试图颠倒黑白,“其实刚才就是一个玩笑,没想到太子殿下认真了。”
崔国公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我等诸位皆为见证,分明就是君子立赌。怎可信口雌黄,以玩笑论之?世家名门的公子,一向来最终承诺。不过也难怪,李二爷你本就是庶出之子,比不得嫡出公子修养好。”
“崔国公你!”李修很愤怒,他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在李家没人敢提他庶出的身份。如今被崔国公当众指出,自然又羞又恼。
李国公使了个眼神安抚弟弟,这才开口道:
“我们国公府先前多次被刺客袭击,为了府中家眷的安危,才设了些陷阱和机关。想来朝澜亲王便是误入了机关,才被关入了地下空间里。这本就是一场误会!”
“改日待我病愈之后,必亲自登门致歉。以后朝澜亲王再来国公府做客,大可亮出身份,国公府上下定热情接待,绝不会再生意外!”
这一番话,不仅把林倾月遇险之事轻而易举地定性为意外。
甚至还暗指,她隐藏身份乱闯国公府才导致意外发生。
“至于那个赌约……”
他呵呵一笑,继续说:“君子之约自然不可违。但身为兄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送命。不如用城东大街的十座旺铺,做个铜赎如何?”
齐国律法有规定:贵族犯罪,除罪大恶极者,一般案件可缴钱抵罪,称为“铜赎”。
这规矩对底层人显然不公,可贵族本就是律法的制定者,早为自己留了后路。
李国公这招既救了李修,又不至于落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东方起道:“既然受惊的是朝澜亲王,是否愿意铜赎,还需问过她的意见。”
林倾月恰到好处的醒来,扶了扶额头,虚弱地道:“本王刚才,仿佛听到了铜赎?”
李国公道:“朝澜亲王没有听错。”
于是又把刚才的提议给说了一遍,生怕林倾月不同意,李国公补充道:“城东大街的旺铺,每一座价值都在五万钱以上,十座便是五十万钱。”
林倾月笑得见牙不见眼:“行,成交!”
东方起被她的贪婪的样子,逗得心底暗笑不已,扬声道:“来人,取铺子的地契,帮朝澜亲王办理过户!”
立马就要办理过户?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不过太子已经开口,也算是保下了自己弟弟一命。于是李国公也不拖延,吩咐手下的管事去取地契,并配合太子的手下办理过户。
事情已解决,李国公稍稍松了口气,又开始装出虚弱的模样:“这身子真是不争气,出来的时候久一些又开始头晕眼花了。实在无法待客,请诸位千万原谅!”
这是要赶客了。
太子不来则已,来一趟就弄出这么多事,李国公心里自然不痛快。
却听东方起忽然道:“对了,刚才挖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本宫属实好奇,李二爷何不打开看看?”
李修这才想起,自己手上一直拿着一个木匣子,此刻突然被太子问起,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他正想推脱,手上的东西忽然被抽走,转眼就到了林倾月手上。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匣子看起来是十分精致,只是上面沾了不少土,从何处而得?”
东方起解释说:“刚才为了救你,把国公府的花坛都给铲了,这东西便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林倾月一脸天真,满眼好奇:“埋得这般隐蔽,该不会是什么稀世珍宝吧?”
说话间,她故意手滑了一下,小木匣子便跌落在地。
“砰!”匣子摔破,从里面滚出了一方血红色的宝玉,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崔国公的脚边。
这是,红玉!
李国公的脸色顿时大变。
崔国公顺手捡起红玉啧啧称奇:“这是什么玉石吗?色泽鲜红,质地通透,属实好看!”
东方起淡淡地道:“崔国公,有所不知道这叫红玉。原本是纯洁无瑕的白玉,缝入少女胸腔,以血养玉,经年累月才能养出这般色泽如血的美玉。”
“这莫非就是东林府一案中的红玉?”崔国公虽然之前没见过,可东林府的案子闹得很大,他当然也有所耳闻。
如今案子还在审理中,但那红玉已被定性为邪玉,全部收缴封存,不允许在外头流通,以免再酿成惨案。
于是此刻,崔国公忽然觉得手里的玉石就变成了烫手山芋,正要放回地上,但又突然发现了什么。
“咦,底下还刻了字。是一方印章……”可当他看清楚印章上刻下的字时,手一抖红玉就跌了下去。
东方起眼疾手快手,接住了玉石,定睛一看也露出诧异神色:“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国玺上刻的字,怎么会刻在……”
他瞬间勃然大怒,喝一声:“大胆李氏,私刻玉玺,乃是谋逆大罪!”
李国公直接就从娇辇跌了下来,惊慌失措地喊着:“这不是李家的东西!栽赃,这一定是栽赃陷害!太子殿下明鉴啊!”
李修也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们李家一向忠心耿耿,乃为世家表率。绝对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东方起眸光骤寒,先前被李家冷落时的温吞荡然无存。
“红玉本就是你们李家所造,方才在众目睽睽下从李家挖出,出土时还锁着。之后一直由李二爷攥在手里,没经旁人手。谁能陷害?总不成是你们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