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黄衣男修极为兴奋时,只见一股黑色浓雾,从石棺打开的缝隙中快速泄出。
“嘶!”
隐约有蛇类嘶叫,在洞室中传出回响,着实有些瘆人。
“啊!”
那男修见到黑雾的第一眼,便早已回过神来。
他乃三境修士,虽为散修,但手段不凡,神识更是颇为强横。
只见此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张口便喷出明黄烈焰,和那黑雾相撞,发出滋滋响声。
同时他已双手掐诀,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急速远遁。
但那些闪躲不及的修士,却没那么幸运。只见雾气化蛇,猛然缠上他们的身躯,所触及到的地方都如同烧焦一般,留下黑痕。
纵使极力反抗,手段迭出,却被黑蛇紧紧束缚。
这些修士原本饱满的肉身,在快速地干瘪,惨叫声由尖锐到低微,最后只剩下了一层焦皮包裹着些许碎骨,倒在地上。
而此时此刻,少蘅已奔逃出百里开外。
直到远离了归雁山,她才稍微喘息,回首时一看,整座山竟已被诡异的黑雾所缭绕。
“敖川。”
少蘅从青离石珠中唤出白龙,它顿时明了,一双金色竖瞳发出灿光。
自修为有所增长,这龙瞳术的勘察之能也随着变强,待数个呼吸后,白龙收了妖术,答道:“是魔气,但不是那么精纯的魔气。”
闻言,少蘅猜测说道:“那估计就不是先天魔物,而是魔道修士了。”
她取出两张二品符箓,准备好后可随时催发,这时才心头微松。
“但我先前在洞府中,参悟石壁上的符箓纹样,并不是虚假的,那等符箓组构的手法颇为难得,洞府是玉圭真人的应是无疑,至于那石棺中怎么会有魔修的魔气……”
敖川经上次点拨少蘅,叫她发现神藏殿中隐匿的紫竹屋后,已非常膨胀,自信开口,接过话茬。
“那自然是因为有魔修把这金丹真人的洞府当成饵料,特地吸引人前去。等那些修士见着石棺,必猜测其中藏有遗金丹,最后就落入陷阱了。”
少蘅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对。
“如果这样,何必多此一举呢,直接设伏,待修士入洞府袭杀即可。看如今动静,整山都被魔气所裹,分明实力不俗。”
“而从洞府消息传出来经历了快二十天,这才有一位男修勉强打开石棺,期间定有人来来往往,何必等到现在动手。”
想到这,少蘅扭过头看着肩上的小白龙。
正巧此刻敖川也在扭头看她,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去。
小龙扭过头去,突然腾飞起来,不触碰到少蘅。
虽然不知石棺中爆发魔气的真相是如何,但洞府被发现后的一段时间内,都没出意外。
偏偏是少蘅刚到那里,参悟壁上的符箓刻纹尚不到半天,就突遭此变故。
运气之差,实在明显。
“当时掌教施展手段,灼烧那银色柳枝时,说我虽然及时以印玺阻隔,但还是被抽走了些气运。我以为在紫竹屋待了半月多,应该无妨碍了,没想到……”
少蘅难得有些苦笑,幸好她反应还算迅速,紫晶示警后立刻撤离。
不过注意到敖川的动作,她双眼一眯,哼道:“怕我霉到你?”
敖川甩甩尾巴,急忙答道:“哪有,哪有!我哪是那样的龙。”
少蘅不再搭理这臭小龙,她挥袖召出百泷舟,落到舟首,立刻启动,指向回宗之路。
“幸好我是先拓印了十道符箓刻纹,然后才开始感悟壁上的组构之术,否则宗门任务倒不好交差。”
那魔气缠绕下,整座归雁山上的生灵都在快速消陨,有所能耐的修士狼狈遁逃,本领不足的人葬身山中。
此等规模的魔气,那魔修应当有第三境或以上的修为,远非少蘅所能敌。
思及现下,或许确实运气颇差,还是早早返宗为妙。
虽说一百二十个贡献点,还满足不了内门弟子,每年需得到五百贡献点的任务指标。但即便状况百出,若是做足准备,并且自身本领过硬,不是仍能应付危局?
灵舟纵行,少蘅平复心绪后,取出弟子令牌。
归雁山虽是边缘地带,但到底仍是真一元宗辖地。而人族仙门宗派与魔修不两立,如今这般情况,还需报给宗门。
她捻诀掐咒,乃是拜入外门的前三个月,就会被传授的术法,以外门弟子的令牌为器,可传讯给宗门刑法堂。
而如今内门弟子,则直接传至问道楼。
术法施展开后,归雁山变故一事,便被少蘅传回宗门。
此后,她向那阵法凹槽中再丢入两枚灵石,将灵舟的行进速度调整至最高,轻呼了口气:“内门弟子的任务,果然也没那么简单。”
但不能因惧而滞。
宗门当中,除了东霄峰上的弟子摊贩和玄阁,可以接受灵石支付外,其他的福地秘境和珍稀灵物都只能以贡献点换取。
譬如少蘅此前和赵棠签订契咒,交换条件中的那枚四品丹药‘延寿青丹’,足需三万六千贡献点。
而纵使是道子,年俸中却也只有灵石,而无贡献点。
对此,宗门还有数条门规,都在避免弟子钻空子。
其用意明显,是在逼着弟子去完成一件件任务,纵使在历练中身死,也绝不要养出不堪风雨的温室花。
而在少蘅奔逃回宗门时,那归雁山上,却又有了另一番变化。
山峰对应的穹顶上,似暗了一瞬,数颗星子闪烁,垂落璨星光华,加注于一名女子之身。
那人身着雪白衫衣,后披青绿披风。
她此刻眉心的一枚星纹紫印,将那些垂泻的星光所吸纳,自身气息在飞跃似的上涨。
“镇。”
此女口吐敕令,当即天色骤而昏黑,却有颗颗星子烁烁,泻落的光辉凝作实质,化万千长针,朝缭绕在归雁山上的魔气猛然落去。
当即山林之间,传来一声痛苦的男声嘶吼。
“果然是重陵老魔。”
这女修眉眼间更添冷色,两手宽袖一挥,便有棕黄阵旗接连不断地飞出,落至归雁山的不同方位,深深插入地壤中去。
直到一百零八旗均落地表,旗面上的纹路当即灵光大放,彼此呼应,大阵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