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孝德上人正要抵抗,可惜王彦升的血影剑没有给他机会。
“血饮剑诀·千劫血狱!”
殷红剑气织就的牢笼将孝德上人及其周边的护法僧兵卷入其中,无情绞杀,血肉横飞。
片刻之后,千劫血狱之中,只剩下一个血痕累累的孝德上人还在苦苦支撑。
“血饮剑诀·腥风血雨!”
惊鸿血光掠过眼前,孝德上人忽觉周身一冷,随后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解决完正殿前的护卫,王彦升此时也因为剧烈的消耗,而气喘吁吁,只是他还不能停下暂歇。
提剑闯入正殿之中,宝相庄严的佛祖金像之下,只有法主莲如一人,身形颤抖着,手里的念珠因为颤抖而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彦升没有犹豫,翻手出剑,浓郁得不像话的血色剑气斩断法主莲如的脖颈,圆滑的光头跌落一旁。
一剑得手,王彦升身形一闪,飘然离去。
与此同时一道墨绿的烟火升上夜空,这是王彦升传达给尉迟恭等人的信号。
收到信号的尉迟恭等人,当即不再继续缠斗,重又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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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里,法主莲如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断头处,早已冷掉的鲜血还在继续往下滴落。
不远处滚落的人头上,惊恐的表情依旧凝固在那里。
秘密接到消息的孝成上人面色阴沉如水,看着一地的狼藉,拳头攥紧,关节泛白。
“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收到消息!”
低沉的声音,背后压抑着的,是无尽的怒火。
身后一名僧官同样眉头紧锁着说道:“孝成师兄,孝德师兄在事发的一开始,接连派了十数名护法僧兵赶往军营求援,可是这些人尸体最终都在前往军营的路上被发现了。”
“除此以外,法源寺内这么大的两场火势,竟然没有一个人被惊动到,实在是有悖常理。”
“该死!”
孝成上人咒骂出声来,他想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那份关于梁军的情报为何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今晚才到。
即墨城里里外外,到底有多少叛徒!
“孝成,你又妄造口业了。”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崇敬的神情,俯首屈身,齐声叫道:“拜见法主。”
孝成上人同样恭敬地说道:“法主见谅,弟子实在是气愤至极,当初圣教起事之时,这些人一个一个谦逊恭敬得像是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可现在,圣教只是稍有挫折而已,那群人就首鼠两端,暗通梁军,甚至连法主您的性命也胆敢肆意加害!”
本该死去的法主莲如,此时却活生生的重新出现在法源寺的正殿之中。
法主莲如轻叹一声道:“唉,世事多艰,世人多难,贪、嗔、痴、慢、疑,五毒遗世,另有六欲、七情、八苦、九难、十劫为祸世间,净世宏愿,道阻且长!”
“阿弥陀佛!”
看着地上还未收殓的替身尸体,法主莲如的脸上满是慈悲与不忍,眼底里却是有着难以言喻惊惧。
法主莲如说道:“阿弥陀佛,你是因我而死,我当为你诵经超度,助你早日往生极乐。”
随后又吩咐道:“孝成,帮我把这位弟子的尸身收殓好,我要亲自为他做一场法事。”
孝成上人答道:“遵命,法主。”
交代完此事,法主莲如觉得这大殿之中血腥味太重,再加上此前躲藏在密室里,心神不安,于是便准备离开。
走出大殿,殿外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是地上的殷红的血迹却还清晰可见,散发着更加浓郁的血腥气。
法主莲如不喜,心生厌恶,皱着眉头就要离开。
忽然,耳边一阵嘈杂纷鸣之声,让他心烦意乱。
转头想要训斥,却见身后众人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一抹鲜红从视线里滑过,法主莲如下意识伸手在自己的鼻梁上擦了一下,放在眼前,只见一股黏稠的鲜红血液沾染在手上。
直到此时,法主莲如才注意到,就在他眼前的青石地砖上,一支染着同样黏稠血迹的羽箭深深插入地下。
法源寺外的一座高楼之上,“小李广”花荣面色苍白,额头汗渍津津,拉弓的右手手臂难以抑制的震颤着,这是脱力的迹象。
“飞雁箭诀·雁过无声!”
汇集一位神箭手全部的精力、内力、与体力而射出这一必杀的无声之箭,才是方信羽此次刺杀计划真正的杀招,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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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十八年,正月三十日,白莲教最终还是没能跨过这个月底,伴随着正如法王、法主莲如两位白莲教最高首领的被刺身亡,白莲教迎来了分崩离析的结局。
大半白莲教的将士纷纷向梁军投降,少数冥顽不灵,或是作恶太深,罪大恶极之人,则带着亲信手下,要么是遁入山林,要么是潜入湖泽,成为匪盗之流。
至此,轰轰烈烈,巅峰之时甚至有着百万大军直扑天京城的白莲教,在一片狼藉中,十分丑陋的落幕。
“三如”之一,法王正如的人头,被安北将军南宫询所得,而其余两人,同为法王的教如,以及白莲教最高的领袖,法主莲如,两人的人头则被镇东大将军岐伯源收入囊中。
许昌之战,一战击破百万白莲教,斩白莲教护法大元帅韩龄;皖州之战,再败法主莲如;马陵山之战,三败法主莲如与教如法王的联军,斩杀法王教如;最后,连法主莲如的人头也落在了岐伯源的手中。
镇东大将军成为了大梁朝廷平定白莲教叛乱无可争议的最大功臣。
寒风渐渐消停,空气里的寒意也在慢慢消散。
平定了最大的叛乱,会聚起来的朝廷大军也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各自散去。
至于剩下的残余骚乱与余孽,自有当地的官吏、守军去清理。
大块肉吃完了,总得给别人留点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