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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鸡飞狗跳中悄然溜走,转眼间,南方的冬天裹挟着湿冷的风来了。没有北方的皑皑白雪,只有缠绵的冬雨时不时敲打着窗户,把寒意渗进每一个角落。南柯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雨声,心里泛着苦涩。曾经她最爱的季节是冬天,觉得寒风能吹散所有烦恼,可如今,这寒意却像债务、像生活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怎么都驱散不了。她望着身旁熟睡的橘子和橙子,两个孩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睫毛上还挂着白天未干的泪痕。“是妈妈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吃苦了。” 她在心里默默说着,伸手轻轻抚平橘子皱起的眉头,愧疚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清晨六点,天还蒙蒙亮,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本就短暂的宁静。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不用接也知道,又是追债的。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冰冷的声音:“童南柯,欠款什么时候还?别以为躲着就能了事!” 南柯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转头看了看被铃声吵醒、正懵懂张望的孩子们,心里满是自责。“妈妈连让你们睡个安稳觉都做不到,以后可怎么办?”

七点,橘子和橙子醒了,哭闹着要喝奶。南柯强打起精神,烧水、冲奶粉,哄着两个孩子。看着孩子们满足地喝着奶,她心里涌起一丝温暖,可这份温暖很快就被新的焦虑取代。刚把孩子安顿好,准备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屋子,追债电话又打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像阴魂不散的幽灵,搅得她头疼欲裂。她躲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疲惫不堪的自己,眼眶有些发热。“我还能撑多久?要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孩子们该怎么办?” 她在心里痛苦地问着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点半,熟悉的钥匙开门声响起。童母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一进门就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抱怨道:“这鬼天气,冷死了!” 南柯轻声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擦着地板。童母窝在沙发里,熟练地打开手机,一边刷视频一边絮叨:“你说你弟妹,什么意思?给一家人都买了新衣服,就落下我!故意给我难堪是不是?还有,天天说加班,谁信啊!指不定在外面跟什么人鬼混呢… 每天都懒死了什么也不干,孩子也不管…”

南柯直起腰,双手撑着酸痛的后背,终于忍不住开口:“妈,我最近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了,那些追债电话一个接一个,我……”

童母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弟弟日子也不好过,别总想着从他那儿要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柯话没说完,童母已经坐直了身子,眼神带着算计。

“你不是两套房吗?给你公公婆婆不还买一套?” 童母上下打量着南柯,“卖了不就能还债了?你先卖一套还债最好,你弟也是这个意思,这样你不就轻松了,反正那老两口对你也不好,留着干嘛”

南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卫生间传来橙子的哭闹声,可她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套小三居室,卖不了多少钱的,何况那是期房?”

“那你就卖你住的别墅!” 童母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你还指望以后能在那里过好日子,你那吃人公婆你还是躲远点的好,不如你卖了以后就在这边定居吧?”

南柯默不作声,手里的活儿没停。这边刚收拾完,橙子就喊着要拉臭臭;刚给孩子换完尿布,橘子又吵着要喝水。她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在客厅、卧室、卫生间之间来回奔波。而童母依旧歪在沙发上,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忙碌视而不见。“我到底算什么呢?是母亲发泄情绪的垃圾桶,还是......?” 南柯一边忙着,一边在心里自嘲。可看着孩子们无辜的眼神,她又满心愧疚,“妈妈没能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甚至连保护你们不被这些争吵打扰都做不到。”

“今天不出去转转?” 童母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南柯正踮着脚擦橱柜,闻言答道:“外面太冷了,就不出去了。” 说完,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儿。看着镜子里自己忙碌的身影,头发随意地扎成一团,穿着朴素的家居服,满身都是油烟味和奶渍,南柯心里一阵苦笑。曾经,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在工作中实现自我价值。可现在,她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家庭主妇。“我的人生,难道就要这样一直下去吗?可不管怎样,我都要想办法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目光坚定地看向正在玩耍的孩子们。

正想着,客厅里突然响起欢快的广场舞音乐。南柯探头一看,童母跟着音乐扭动着身子,跳得正起劲儿。橘子和橙子也被感染了,小手小脚跟着节奏乱晃,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模样,南柯心里一暖,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被这笑容暂时驱散。但这份温暖转瞬即逝,愧疚再次涌上心头,“妈妈连一个像样的玩具、一顿丰盛的饭菜都不能经常给你们,还总是让你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就在这时,楠婷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音乐戛然而止,童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没好气地接通电话:“什么事?还能想起你妈呀。” 电话那头,楠婷明显愣了一下,语气有些怯生生的:“妈,我……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童母不耐烦地说:“有事没事?没事挂了,我跳广场舞呢!” 说完,不等楠婷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南柯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无奈。平日里,母亲没少在她面前吐槽楠婷:“离得那么近,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一分钱都舍不得给我花,白养她了”…… 类似的话,听得南柯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知道,母亲总是这样,把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她此刻更担心的是,这样的家庭氛围,会给孩子们带来怎样的影响,“妈妈真怕,这些争吵和冷漠,会成为你们童年的阴影。”

眼瞅着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小区里的年味也浓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挂灯笼。楠豪特意打来电话,语气热情又恳切:“姐,今年来我家过年吧!孩子们也想和家宝一起玩,热热闹闹的多好。” 南柯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童母立刻抢过手机,板着脸说道:“不行!咱们这儿有风俗,嫁出去的闺女不能回娘家过年,别坏了规矩!”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楠豪气冲冲的质问:“妈,你为什么不让大姐来过年?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难?昨天我碰到她的房东,说大姐又两个月没交房租了!”

童母翻了个白眼,继续嗑着瓜子:“那是她自己的事,我每天帮她带会儿孩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就不能帮帮她?” 楠豪急得直跺脚,“你直接帮她带着两个孩子,我给大姐安排一下找个工作,她也能挣点钱,手里宽裕点,日子也能好过些。”

童母 “啪” 地把瓜子盘往桌上一放,腾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怒容,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你看我身体还多么好吗?想累死我啊!我这把老骨头,天天帮她看着孩子,腰也疼,腿也酸,晚上睡觉都翻不了身!”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腰,故意做出痛苦不堪的样子,“我算看明白了,你们没有把我当人!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妈!你别不讲理!” 楠豪急得眼眶发红,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大姐现在都快过不下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和孩子们!”

“我不管!我累倒了还没有人管我呢,我算看明白了,我就得自己疼自己,指望谁都没用。” 童母转过身去,背对着楠豪,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说不行就不行。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楠豪看着母亲固执的背影,满心的失望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想起大姐憔悴的面容和孩子们无辜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这场家庭的寒冬,似乎比窗外的天气更加冰冷刺骨 。

南柯听着电话里母亲冷漠的语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低头看着橘子和橙子,两个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宝贝们,对不起,过完年再跟舅舅一起玩。”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曾经,过年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她多么渴望能和弟弟一家热热闹闹地吃顿年夜饭,让孩子们感受家庭的温暖。可如今,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她咽下满心的委屈,转身去给孩子准备过年的新衣,手指轻抚过布料,眼眶不禁有些发烫。“妈妈一定会努力,总有一天,给你们一个真正温暖、幸福的家。” 窗外,寒风呼啸着卷起枯叶,远处零星的鞭炮声传来,更衬得这个家冷清又孤寂,但南柯心中为了孩子而战的信念,却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