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略带玩世不恭的声音插了进来,。
孙悟空轻搔脸侧毛发,笑嘻嘻地打着圆场:“哎呀呀,三太子何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嘛。”
哪吒目光掠过孙悟空,落在了身后队列严整、气息肃杀的天兵天将,声线没有丝毫软化:“大圣,公是公,私是私,此事非同小可,岂能混为一谈。”
他的视线复又凝固在林小凡身上,一股无形重压弥漫,空气仿佛凝滞。
“还不快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林小凡还算了解哪吒和大圣的性格,瞬间领会出哪吒与大圣的意图。
脸上立刻堆满了苦涩与懊恼,连连拱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启禀三太子!此事说来话长,小仙也是一片好心!”
“那些混沌凶兽,被小仙一番劝说,不想再作乱。想要合力炼制一件混沌灵宝,开辟一方能容纳它们的小混沌界,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小仙见其求生意志恳切,便应允下来,更提供了一缕混沌之气作为引子,供其炼宝所需。”他语调一转,流露出痛惜之意:“谁知它们经验不足,又急于求成,竟拿出无数同族尸骨、本源精粹强行炼制!最终灵宝失控,引发了刚才那般惊天动地的爆炸!”
“如今,它们非但灵宝未成,反而个个身受重创,本源大损,这才被小仙侥幸镇压。”
林小凡话锋再转,面上显露肉痛之色,语声几近哽咽:“只是……只是小仙这颗星辰,也因此遭受了无妄之灾啊!”
“为提供那一丝混沌引子,小仙可是让苍穹和九壤本源近乎枯竭!这恢复起来,没个千八百万积分根本想都别想!”
林小凡痛心疾首,指着满目疮痍的星体,语声发颤:“您再瞧瞧这地界,多少小仙辛苦培植的珍稀灵植毁于一旦!重新培植又是千万积分打底!”
“还有那些被炸毁的星辰卫星,严重影响了星辰未来气运流转,修复起来又是几千万!”
“最痛彻心扉的是,无数刚刚化形的生灵,在这场灾祸中神魂殒灭!这每一个生命的价值,岂是积分能衡量的!零零总总算下来,小仙的损失何止上亿啊!”
他摊开手,掌心那团混沌红云碎片若隐若现,语气带着几分“不得已而为之”的决绝:“小仙实在气不过,这才给它们打下了契约,留下它们一条残命,在此劳作偿债!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小仙深信,天庭与佛门慈悲为怀,定然不会,强取豪夺,让小仙承担着上亿积分的债务。”
他话未尽,随哪吒而来的天兵将士与佛门众修已然倒吸凉气,窃窃低语。上亿积分!那是什么概念?足以购置一件不错的先天灵宝了!众人看向林小凡的目光不由复杂起来,这星君,看似讷言,索赔起来可真够狠厉的!
哪吒与孙悟空对视,彼此眼中皆掠过一丝了然。
此子不打算交人。孙悟空眼珠微转,即刻接过话头,抚着下巴,状似审视现场。
“我说林星君呐,你这上亿积分的损失,可不能光凭你一张嘴。咱们天庭办事,讲究凭证,总得差遣人手勘验评估不是!”
林小凡即刻接口:“大圣明鉴,小仙所言句句属实啊!随时可以派遣人手评估。”
哪吒身侧的副将,四大天王之一的魔礼青,闻言额角青筋微跳,手中青光宝剑嗡鸣。
他压不住声,厉声斥责:“一派胡言!你这破败星辰,百万积分都嫌多,竟敢狮子大开口索要上亿?简直无耻至极!”
林小凡毫不示弱,腰板挺直,朗声驳斥:“魔礼将军此言差矣!天庭册封的每一颗星辰,无论大小,皆与天庭气运相连,岂能以凡俗积分衡量其根本价值?”
“今日若因其看似‘破败’便轻忽其损毁代价,那他日若有大能随意破坏其他星辰,又该如何定论?区区上亿积分,与天庭威严、周天星辰稳定相比,孰轻孰重,将军心中无度吗?”
魔礼青被噎得面色涨红,怒声:“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够了!”哪吒声线冷峻,打断魔礼青。目光锐利,扫过他。“林星君的话,并非尽悖情理。”
“魔礼青,你只看到眼前星辰价值,却未思及长远。若今日开此先例,因星辰大小瘠薄便区别对待赔偿,他日若有大能仗着修为高深、积分雄厚,肆意损毁星辰,这个因果,你来承担吗?”
魔礼青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多言半句。破坏星辰的因果,牵连甚大,他一个小小副将,如何堪承?
孙悟空见状,即刻跳出圆场,嘿嘿轻笑:“三太子和林星君所言极是,极是啊!依俺老孙看,这赔偿标准,非但不能低,还得往高了定!”
“如此一来,才能震慑宵小,让那些自恃修为、财大气粗之辈不敢轻易妄动,也算为维护诸天星辰秩序立个规矩!”
哪吒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大圣此言有理。既如此,便以十亿积分为准!也算给后来者一个警示!”
孙悟空抚掌大笑:“十亿!这个数好,吉利!合理,合理!”
林小凡在一旁听得也是暗自咋舌。与这两位上仙相比,自己方才所报一亿,格局尚小。
随口便翻了十倍,真是……他连忙躬身行礼,面上显露感激神色:“三太子、大圣深谋远虑,为周天星辰计,小仙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即,他话锋一转,小心探询:“那么……这笔十亿积分的赔偿,天庭这边……”
哪吒瞥他一眼,语气淡漠:“林星君,你刚才不是说了么,要留下混沌凶兽赔偿么,那么那些混沌凶兽就留给你好了。”
“正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那些混沌凶兽毁了你的星辰,欠下这十亿积分,自然该由它们偿还。”
孙悟空也跟着帮腔,挤眉弄眼:“就是,就是!”
“不过嘛,林星君,俺老孙倒可以给你支个招!日后若有谁不开眼,想要打这些混沌凶兽的主意,你便将这十亿积分的账单甩给他!”
“谁想要,谁就得先替它们把债还清了!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哪吒微不可察地颔首,表示认同:“大圣此言有理。天庭既然不追究这些凶兽,自然也不会插手它们的债务问题。”
“所以,这些凶兽,你便自己留着处置吧!”
林小凡闻言,面容瞬间布满惊愕,声线都已变调:“啊?这……这怎么行啊,三太子!”
“这些凶兽,就算拆骨扒皮卖了,也抵不上十亿积分的零头啊!而且它们凶性难驯,留在身边小仙……小仙修为低微,恐怕……”
魔礼青见状,心中那口恶气总算顺了些,冷哼一声:“哼!方才狮子大开口时,怎么不见你害怕?如今贪得无厌,鸡飞蛋打,连半分赔偿都捞不着,活该!”
他转向哪吒,拱手:“三太子,此间事了,我等还是尽快回天庭复命吧。”
哪吒颔首,不再看林小凡。他向孙悟空与林小凡略一颔首:“既然事情已经查明,本太子也该回去向玉帝复命了。”
“大圣,林星君,告辞!”
话音未落,哪吒已足踏风火,率领一众天兵将士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孙悟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瞧了瞧林小凡,嘿嘿一声轻笑:“好了,林星君,既然三太子都发话了,这事就算揭过了。俺老孙也得回去交差了。”
“日后若有闲暇,再来你这儿讨杯水酒喝!”
说完,孙悟空一个筋斗,带着佛陀们化作一道金光,随天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