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愣了一会儿。
速度值增加得莫名其妙。
就因为第一个黑化值降低50%……她还以为是涂明疏呢。
她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既然不想离开,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我总得见他们一面。”
兔族的成衣铺虽然没有纱状衣服,但也没有多暖和。
此刻停下来不动,是真心冷。
赶紧问话,赶紧走。
主要是她不知道蝶族住在何处,要找他的过去太难,不像另外五个有个具体的位置。
然而,云珩明显感觉到花宴的身子一僵。
他缓缓松开她,声音哑着:“为什么?”
云珩疑惑:“我堂姐刚成家就去她的兽夫的部落了。这么久了,你们谁我都没去过,也没见过你们的亲人,这样不好。”
她说着自己的规划:“过了年,趁着年假,我们走一圈,让他们瞧瞧你们过得很好。”
“但是你花宴,”云珩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等到了蝶族,我一定给你撑场子!竟然送自己的孩子去乐坊,太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花宴:“阿珩……”
“劝我也没用。”云珩仍然义愤填膺,“他们当初做的决定,今天就要承担后果。凭什么你现在赚钱了,有能力了,就要享清福?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花宴忽然笑了,脸上的阴霾消散。
他轻轻抚摸云珩的脸颊,柔声道:“你怎么能这么好……”
云珩欸了声,指了指自己:“我好?你认真的?认识我的,没几个说我好的。”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花宴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我也不是被父母抛弃,他们以及所有族人……都陷入了沉睡,与死无异。”
“啊?”
花宴:“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他在整座房子的四周设下幻术屏障,便跟着云珩走了进去。
厨房里,云珩一边清洗着菌子,一边说:“花宴,如果你觉得痛苦,可以不用说。”
她现在大概能推出一些事。
按照他所说,以及没有兽人知道蝶族所在何处,蝶族等同于灭族。
但,为什么找上她?
她身上的焰灵不具备复活的力量。
花宴笑道:“我知道你,你却不了解我,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影响我们的以后。”
“会……吗?”云珩犹豫道。
花宴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忽而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是你说的未雨绸缪吗?”
“是这样没错。”云珩点头,却在心里记下他刚才的异常。
他一定有事瞒着她,接下来的话未必都是真的。
云珩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洗好的菌子切块,丢进锅里:“要是能说就说吧。现在咱们人多,肯定能揪出害你族人的凶手。”
花宴苦笑:“不用找。”
他盯着沸腾的锅,“凶手就是我。”
“蝶族最重要的是成年礼的幻术考验,而我……”他顿了顿,唇边勾起自嘲的笑,“三个祭祀都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幻术师,可就在最后一道考验……”
他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族人的欢呼声。
“最后一道考验……”他猛地睁眼,瞳孔里满是痛苦,“我幻术暴走,全族都变成了石像……”
云珩上前轻轻抱住他。这种事,说什么都苍白。
“阿珩,”他把脸埋在她肩头,“别可怜我。”
“可怜什么?”云珩挑眉,“你宴公子一曲千金,走到哪儿都饿不死好嘛!”
花宴闷闷地笑了,抱紧她:“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信你。”云珩拍拍他的背,却在想怎么套出他想让她做什么。
突然,她闻到焦味,“锅!菌子汤糊了!”
两人手忙脚乱抢救下一锅浓汤。
天色太晚,云珩便没回去,只是……
她疲惫地说:“花宴,你再不老实就去隔壁,明天别忘了回去。”
花宴委屈巴巴:“没良心。”
说是这样说,他却乖乖躺平,只是搂着她睡觉。
云珩没再说。
反正有血契在,他想干啥也干不成。
“云珩,你的喜欢是什么样?”次日一早,花宴离开前,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云珩将房子收回储存戒,回答:“就是现在的状态。”
花宴:“你觉得我会信?”
“不信也是这样。”云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缓缓开口,“喜欢但不沉溺,这是我的原则。”
可能是她在感情上也理智,在现世追她的人听到这话都跑了。
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不想改,感情不就是互相扶持,两个人变得更好吗?
“走了。”云珩朝他挥手,“如果顺利,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花宴站在原地迟迟没离开。
他能感受到阿珩说的话是真的,但他就是很难受。
想让她像他这样表达喜欢。
心里泛着酸,与喜欢她的疼交织,让他一时间难以呼吸。
—
云珩正走着,忽然听见琵琶声。
循声望去,兔族与月隐森林交界处的老树下坐着个戴厚帽围巾的老婆婆。
“少年逃学遇狼群,风墙护己妹归阴。天生毒血人避远,独居沼泽制药勤。将军误判全军灭,长跪北风念旧魂。”
沙哑的唱腔伴着琵琶声飘来。
忽然,琵琶声骤急。
“银刀解尸求解药,反得长生诅咒深。十六刺客错杀人,恩师喉间血溅刃。幻术失控暴走时,石雕满城永沉眠。”
云珩脚步一顿。
这唱词……
她思索一二,转而朝老婆婆走去。
就在此时,琵琶声渐缓,老婆婆的声音变得悲戚戚。
“你看那月圆月缺……且问诸君……可敢听玉碎骨声?”
“当”的一声,琵琶弦断了。
老婆婆头也没抬:“年轻人有事?”
“婆婆,”云珩笑着打招呼,“您的唱词听得有趣,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想在除夕听上一曲。”
老婆婆拨着断弦,声音不是很好听,“神灵讲究缘分,老身知道唱词是缘,遇见你也是。可这缘分岂是三言两语道的明?又怎知老身不是故意寻来的?”
云珩不禁感慨,还是位哲学家。
“年轻人,若你想知道答案,就去一趟极北。”
“多谢。”可就在云珩抱拳道谢的时候,听见老婆婆说了句。
“老身只是实话实说,不懂什么辩证思维。”
云珩一愣:“您……”
突然,一个眨眼的时间,老婆婆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掉在雪地里的琵琶,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辩证思维」这个词出现在现世,难道那个老婆婆也是穿来的?
云珩捡起琵琶,雪水滑过处渐渐显出两行字:
【我是你,你能信的只有自己。
云珩】